从县城回来的纪蓉买了好几个肉包子和肉饼,冬天食物经得住存放,第二天早上拿到锅里一热,就变得软软烫烫的摆在桌子上,一家人一人一个,人人有份。
纪安过来吃东西的时候看到盛放包子的小盆,眼睛发亮,目光像是黏在包子上面一样。
“这是我和飞鸾一起去城里卖了些山珍买回来的,大家一起吃吧。”纪蓉没说自己卖书的事情,有些东西还是自己知道就好。
“是肉包子么?”纪安乖巧的坐在桌子前,仰头看纪蓉,嘴角似乎还有一丝透明的口水。
“是啊,快吃吧。”纪蓉冲他笑笑。
一家人陆续坐下,纪奶奶先拿了个包子给纪安,又拿了个给纪蓉,纪爷爷把包子给纪瑶。
“我不吃。”纪瑶拿开碗,“我喝红薯粥就饱了。”
纪蓉看了她一眼,不吃就不吃,剩下的正好都给纪安。
牛榆心知道自己女儿的心事,在她心里,纪瑶是比纪蓉还要听话贴心的女儿,她也不忍心纪瑶伤心,但纪蓉和景飞鸾的婚事是长辈定下来的,纪瑶再不乐意也不成。
桌上没有人帮纪瑶说话,纪瑶更加生气,吃了几口就要下桌。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纪瑶连忙一边问“谁呀”一边去开了门,门一开凉气钻进来,外面站的男人清冷至极,目光在纪瑶脸上微微一停,轻声说:“我来送东西。”
纪蓉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景飞鸾的声音,屋子里一静,她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慢慢的有些失落酸楚冒出来。
难道昨天她那样主动,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么?
到底这个男人,要用怎么样的方法才能留在自己身边。
纪瑶短促的“哦”了一声,她眼睛发亮,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这个在大家眼里不属于她的男人,他从肩上卸下一大堆捆好的干柴火放在地上,继续道:“早上我去山里砍的柴,给你们送来一些。”
纪蓉蹭地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几步跑过去,看到景飞鸾嘴唇被冻得殷红,头发上还有些雾气,连忙凑近了说:“那么早去砍柴干什么,天这么冷,冻感冒了怎么办?你吃饭了没有,快进来吃一口粥暖和暖和。”
“我不冷,不用进去了。”景飞鸾还是犹豫了一下才摇摇头,他从纪蓉脸上转开视线平缓自己的呼吸,感到无数陌生的情绪将他吞没了,这感觉是纪蓉给他的,而她仰起的脸蛋上带着一丝喜悦和骄傲,这样的认知让他也略微高兴了一些。
纪蓉本以为他是来还钱的,没想到他居然是来送柴火的,这难道不代表了一些特别的意思么?巨大的狂喜一瞬间就朝她涌来,几乎让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幸好景飞鸾用那张表情冷淡的帅脸克制住了她的情绪,纪蓉抿了抿嘴,又问:“那今天你有空么?我想去你家一趟……咳咳,看看陈至,瞬间教你弄猪下水。”
景飞鸾这一回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他又朝纪瑶和其他纪家人都点了点头,这才往外面走,全然不顾纪瑶呆呆的样子——纪瑶见到这一幕之后,整个人都怔住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泪水慢慢的涌出来,她喃喃的说着“不可能,不可能……”可是纪家没有一个人安慰她。
事实上,纪大成第一时间去把那捆柴火拎进了厨房,他很高兴今天不用去砍柴了。
纪老太和纪爷爷一直追问纪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纪安手里拿着肉包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兴致勃勃的看着一家人。
唯有牛榆心注意到了难过的纪瑶,她想要安慰大女儿一声,但看着二女儿快乐得几乎发光的脸蛋,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天注定的,有些人能够两情相悦,有些人注定要感受到痛苦,求而不得。
这是一个兵荒马乱的早上,对于纪家来说,纪蓉和景飞鸾的事情似乎就这么过了明路,景飞鸾还是头一次上门送东西,这种行为在村子里代表着什么,大家心里都门清。看样子要快点给纪瑶相婆家了,大女儿嫁出去了才能考虑二女儿的婚事啊。
但是纪瑶又一心一意喜欢景飞鸾的样子,这两姐妹啊,从小争到大,到了这种时候也注定要闹上一场。
纪蓉才不理大家心里都是怎么想,她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吃过早饭,她就去了景飞鸾家,十分细致的教他怎么把猪下水洗干净,怎么用猪肠猪肝做吃的,和陈至玩了一会儿,等到中午才拎着一块洗好的猪肝回了家。
家里气氛怪的很,纪蓉满不在乎的忙自己的事,今天她不打算做饭,而是跑去菜地忙活了一阵,跟纪大成学习怎么种菜,纪大成没事儿的时候很喜欢和自家儿女待在一起,何况纪蓉要学种菜是件好事情,因此没有嫌烦一直很耐心的教她。
晚上纪蓉又趁着烛光画了几个花样,这才上床睡觉。
一连几天,纪蓉都过的充实又勤劳。她把家里乱摆乱放的东西都一一整理好,连厨房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新买回来的干辣椒全部用绳子穿好,用稻草搓绳挂在厨房房梁钉着的钉钩上。调料品全都分门别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