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凌憬用一种看神探的目光看着池弈骁,“你看一遍她的房间就知道了?”
他们可是掘地三尺找了半个月。
“应该没错,她只有那里可以去。”池弈骁淡然一笑,又扫视房间一周,“明天我去带她回来,她应该有些日子没睡好觉,就让她好好睡一觉。”
庄凌憬不太理解,“你怎么知道她在的地方能让她好好睡觉?”
池弈骁颇骄傲地说:“她这辈子就认我,我当然知道。”
虽然当下不太合适,但庄凌憬还是瞪了他一眼,“你卖什么关子?小醒她什么都没带,手机,钱,要什么什么没有,她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你知道,现在就去带她回来。”
池弈骁充耳不闻,摇着轮椅车轮,“我去看看平乐。”
“弈骁!”
唐牧深忍不住在后面轻笑一声,拉住庄凌憬,“庄军长,他不会说了。小叔那脾气臭,随我爷爷,没得改。”
唐老爷子提起拐杖就砸了一下唐牧深的腿,“兔崽子。”但他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弧度。
庄凌憬败给这帮姓唐的,气得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种闲哉悠哉的功夫,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亏小醒认定他!”
唐老爷子听了就总觉得这是话里有话,可想想庄凌憬着急苏星九的下落也是心切,就不再说什么,“牧深,我们先回。明天一早再过来。”
庄凌憬看着池弈骁熟门熟路地去婴儿房,提醒了一句,“我妈和平乐在一起,你先敲门。”转而面向唐老爷子,“我送您。”
老爷子点头。
若按着普通人,这种时间点,以庄唐两家的熟悉程度,就会开口留宿了。可庄家到底是庄家,庄凌憬心里想的是,大半夜把帮佣叫起来没得折腾人家,他们爷孙俩过来都是车来车往,走走去去都方便,不如就回去好了。
走到门口,老爷子露出个淡然的笑容。
商人自有商人的圆滑处,他唐震先再强硬也是个做生意的;而军人就有军人的硬根骨,处事看起来再周全也有些不与俗事的原则在。
池弈骁那小子能爱上九丫头那么个性子的姑娘,也许真是天意。
他又看了眼月光下身影颇有几分落寞的唐牧深,越发觉得——天意不可违。
二楼。
池弈骁毫无心理阻碍地直接敲响庄老夫人的房门,才两三下,里面就传来答应的声音,“来了,等一会。”睡意朦胧的。
她大约在穿睡衣,一分钟的光景,门打开,门口一盏幽暗的台灯亮着微弱的光,大约是害怕吵醒平乐。老太太在视线触及池弈骁时,一时没反应过来,惊愣在原地,顿了一会才抚着胸口舒气,“你,你这孩子,怎……这轮椅是怎么回事?”她不知怎么看出来的,“你看你这一脸的疲倦,是一口气没歇赶过来了?真是胡闹。”
池弈骁虽然心焦,听着老太太这一顿抢白,莫名心暖,低头道:“对不住了外婆,我想看看平乐,就连夜赶来了。”
“想看平乐?”老太太嘟起了脸。
“是,我刚刚去阿星的房间看过,明天我把她带回来。今天太晚了,就先看看平乐,他好吗?”
老太太看了眼走过来的庄凌憬,“弈骁知道我家醒丫头在哪里?”
“他知道,非卖关子说明天去带人回来。”
“好。”老太太却是一点都没有责怪的意思,乐呵呵侧开身,“小家伙睡得熟,今天又是哭了好久才消停,这半个多月,天天哭,我看着都心疼得不得了,也没什么办法。之前你们出国去那一阵,他还是亲近唐家牧深那小子的,这会,也不知怎么的,谁的账都不买。”
池弈骁一边听一边往里摇轮椅,竟笑了,“他这脾气随阿星,倔得有股子狠劲。”
庄凌憬忍不住嗤他,“就不随你了?我瞧着你也温和不到哪去。”
“他刚回来,你说他做什么?”老太太打了庄凌憬一下,“都几点了,你回你房间睡觉去。我也回我房间去,弈骁就在这里陪平乐。弈骁,你一个人……可以吧?”
“没问题。外婆,舅舅,晚安。”
池弈骁推着轮椅靠近婴儿床,黄幽幽的暖灯光下,平乐熟睡的脸嘟着两团肉乎乎的两颊,像刚蒸熟的鼓包子,清茜又可爱。他呼吸声低,睡得熟,眼睛边还有些发红,大约是哭得累了。他伸出手,轻轻摸他的脸,平乐在睡梦中砸吧砸吧嘴,看起来就像是在叫爸爸。
池弈骁感到有一只温柔的小手摸上他的心脏,全身都是暖融融热乎乎的。
他想对儿子说点温柔的话,但说出口却是一句:“池君匪,你爸爸回来了。”
平乐以毫无所知的睡颜作为回答。
池弈骁又看了会,才挪到床边小睡,也没睡多久,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又醒来。平乐还睡着,之前他和他们俩一起睡觉时,苏星九一晚上少说得起来两三次,喂奶又哄抱的,折腾得紧,这一年多不见,小兔崽子倒是能学乖。
越这样想,就越迫切地想要见到苏星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