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老大?现在都什么时候,你和星姐还黏黏腻腻的,一大早就见到你俩抱在一起,有点过分。”政河轮到早晨的值岗,走过来一眼就看到池弈骁和苏星九两人抱在一起说话,不由地发出啧啧的声音。
“你确实理解不了。”苏星九笑了笑,站起身来,“以后你有老婆了,说不定能理解一点点。”
“更加过分了。”政河瞪着眼睛,嘴上却挂着笑,“吃早饭没?两小时后出发,我去弄点吃的。”
池弈骁点头,“除了值夜的兄弟都叫起来,每个人补充好体力。”
除了于婷初,每个人分到的食物分量都差不多。于婷初那副皮包骨头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小鸟胃,麦冬先给了她跟大家一样分量的食物,她拨出去近一半,“麦先生,我吃不了那么多,让大家吃吧。”
麦冬看了眼都埋头吃东西的人,“你带在身边吧,等下我们要走不少路,消耗不小。”
“我吃不了那么多的。”于婷初盯着那食物,“况且吃下去也没有意义。”
“嗯?”
“噢,没什么。我是说我的胃比较小,消化也不大好,真的吃不下。”
麦冬不再客气,走到池弈骁那边,把一半食物递给苏星九,“星姐,你吃吗?”
“吃!”苏星九正津津有味嚼着一块牛肉,“好饿,有水吗?我要喝水。”
池弈骁把他手里的瓶子递过去,“一点点喝,不准往肚子里灌水。”
“噢。”她笑咪嘻嘻,把并不好吃的储能食物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还不忘跟麦冬、政河斗上两句嘴。
于婷初默然望着四人所在的角落,有几个手下似乎被感染,也挪到他们附近坐着吃东西,偶尔加入话题。她注意到,叫“苏星九”的女人好像很爱贫嘴,每每被麦冬、政河说回去几句,池弈骁总要帮她。
他们的相处模式像极了一家人。
不像当初……
她其实并不算完全意义上的他的前女友,应当算是离他最近的异性而已吧。他从未对外人承认过,只在她表白的时候说过一句“我无所谓,你愿意就随你”。自那以后她就成为他的女朋友,却经常连面都见不着。
池弈骁当年在学校里是那种谁都不想要近身的人,他阴郁而偏执,虽然学习成绩很好,却有一点暴力倾向,大部分同学都很怕他。当时学校里还有传言说他经常出入唐家,就是那个拥有好几个集团的唐家。
这件事她在和他为数不多的一次约会时提过。学校的小树林里,两人坐在石板凳上,他吃着她做的烘焙小蛋糕,表情一点也看不出开心的意思。在听到她问他和唐家的关系时,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英俊的少年勾起嘴角的时候,她只觉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他犀利的眼眸盯着她,用不大的声音问:“怎么?你很感兴趣?”
当年的于婷初几乎是哆嗦着回答,“不,不是。”
他什么都没说。
自那之后,他们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她给他织围巾,为他买的小礼物,从没到达他手里。每次发短信打电话,他都只是一句“放课桌里”,直到毕业,那些东西也依然还在课桌里。
而她毕业的那时,他已经消失有一年多了。有些同学说他去了国外,也有些同学说他在巷子里跟人斗殴,伤了脑子,还有人说他惹了不该惹的人,“被消失”了。
听着各种纷乱的猜测,于婷初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是很庆幸的。很庆幸,池弈骁当年没有对任何人说出他们交往的事情,否则她不知道要听到多少闲言碎语呢。
这种庆幸维持到她留学英国时跟他再遇。
那是一家昂贵的西餐厅,彼时她正读研究生,与同校一个富二代学长约会,如果顺利的话,吃完那顿饭他们就会去酒店共度一晚,就会确立男女朋友的关系了。而这一切都被他突然的出现打破。
那时他不知在那个餐厅做什么,大约是与人商谈什么事情,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细看之下,那布料并不算纯黑,而是在灯光里闪着一点点微光,她不了解服装,但接触的有钱人也算不少,一眼就能看出那种衣服的价值不菲。
除此之外,一件灰白的衬衫与一双黑色皮鞋也展示出雅贵的感觉。然后就是那张她始终没有忘记的脸了,比年少时更多一点邪气,犀利的眼眸变得深沉许多,或许是世事锤炼,他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
她只看了他一眼就认出他。
而他,经过她吃饭的桌子,明明琥珀色的眼眸有望向她,眸子里全然是陌生与冷淡。
他没有认出她,或者说完全忘记她了。
原以为只是这样一场擦肩,没想到坐在对面的学长看到他就毕恭毕敬地站起来,与他打招呼说:“池先生,您好。多日不见,您……”他紧张得额头冒汗,而那种点头哈腰的恭敬与略带的谄媚则从毛孔中溢出来。
于婷初觉得脸烧红了。
她也跟着站起来,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池弈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