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苏星九的双脚一踏上c国的土地,第一件事竟然是奔着丧葬商店去了。
她找了个看起来门面最气派的店,进门就跟人家说了一大堆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实现的要求,最终在稍显艰难的沟通下,她和对方达成共识——做最好最贵的那种牌位。
池弈骁、秦眠和政河这几个人一贯看淡生死,曾经每天都是提着脑袋活过来的,在面对生死的问题上尤为恣意,当然也不会在乎一个牌位用什么材质和刻什么字体,一切以苏星九舒心为基本原则。
但一个丧葬商店的店主时不时地用推销的语气夸赞他们家的东西做得好,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事死如事生嘛,生死都是大事,都得讲究。这位太太选的这个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金丝楠木,金丝楠木您知道吗?这种稀有的珍贵木材啊,以前的皇帝都用来做家具,这个木头啊不会烂也不会被水啊什么酸碱性的东西腐蚀掉。我们这里最讲究的客人都喜欢用它。太太您真有眼光。”
秦眠听了莫名来气,抱着平乐就往外走。
池弈骁本想拿根烟出来压一压心里那种莫名的不痛快感,就听得苏星九一脸淡漠地说道:“金丝楠木到底有多贵我不知道,但我要是真想奔着花钱去,我直接让我先生去做个镶满钻的牌位都行。你说是不是,阿骁?”
他适时应声,“当然可以。”
那店主一脸讶然。
苏星九又说:“所以现在开始你能不能别说话了?在这东西做好之前我不想听到你的销售话术。”
店主略尴尬地搓手,“那个……对不住啊太太,那你们,你们随意,我去看看工匠师傅做得怎么样了。”
见他走开,苏星九翻了个白眼,“卖什么玩意儿都市场化,迟早人人都变成疯子。”
池弈骁走过去顺毛,轻抚着她的背,“阶段性迷失是常事。坐一天飞机累不累?找个地方吃点甜点?”
“不用了,等这边弄好直接去吃饭吧。”
店主刚说过有现成做好的式样,只需要刻印上字就行,苏星九的刻字要求比较简单,很快就能完工。
于是,两个小时后,一行人带着一个长方木盒去了唐牧深订好的酒店。
出乎苏星九意料,餐桌上竟然只有唐家兄弟和严沛沛,别说庄家人没到,连唐老爷子也没有出现。
她诧异地看向唐牧深,“爷爷呢?”
唐牧深当然不会告诉她,老爷子没来是为了按住庄家那位老太太。
“他让你们明天去唐家老宅吃饭,今天刚回到国内,‘就年轻人先聚会玩一玩吧’,是这么说的。”
唐牧迩万分佩服的目光看向老哥——这借口高明得不行不行的。
苏星九果然点头,“原来是怕我们拘束,很有道理的想法嘛。爷爷越来越近人情了。”她说着朝面无表情的池弈骁看了眼。
没说上几句话,严沛沛就怪叫起来。
“啊!他好可爱!他咬我了!天啊,软软糯糯的一小只,小九生的诶,神奇,看得我也想要生孩子了……”
唐牧迩嗤他:“喂严沛沛,你要不要这么土?没见过小娃娃还是怎么的?”说话间自己也走过去逗起孩子来,“话说回来,小九,你儿子真的不怕生人。我和沛沛都没正经见过他,这家伙睁着大眼睛像是在审视我们。”
苏星九颇自豪说:“也不看看谁生的。”
“真是什么人生什么崽崽啊。”唐牧迩像往常那样和苏星九打闹,但没料到这句话把池弈骁也带了进去,等他后知后觉发现某人正含笑望着他时,不由地警铃大作,“小叔我错了!我嘴贱!我认错!”
……
接风洗尘就在活跃的气氛中拉开序幕。
餐桌上,苏星九和严沛沛坐在一起,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照顾平乐,两人许久不见有太多废话要说,因此除了唐牧迩谁也没有出声打扰。其他几个男人则关系还算和乐,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说一些新闻时事与体育。
原本,这种安宁的状态大概会持续到各回各家。
直到一个人的来到打破了和谐。
门被打开时,室内的声音只是有一瞬的停顿,随着两颗眼珠被扔到餐桌上,把严沛沛吓得尖叫起来,整个室内突然都鸦雀无声。
唐明德看似儒雅的面孔出现在门口,他像是脑子里有两根不搭调的弦突然接上了,呈现出一种寻常人不会出现的神经质状态,进门就张开双臂大呼一声:“everybody!晚上好!”说着,那颗假眼珠子在他眼眶里以一种吊诡的角度转了转。
在座的人瞬间都失了胃口。
只有苏星九一脸的事不关己,夹起一块笋片往嘴里送,脑海中是他把自己抓走时的场景,死而不僵的总是些倒霉玩意儿。
“怎么?都不欢迎我?”唐明德在唐牧深身后站定,略略一扫在场的人,笑道:“看起来都是年轻人齐聚一堂嘛,哦,不对,你不是。”他指向池弈骁,“按辈分算来,你是我的亲弟弟,是吧?我的好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