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苏星九生产的前一周,诸葛到了。
他现在比春夏时的禾苗长得还快,只要一阵日子不见到,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上一回他来这里看苏星九,声音愈发粗粗哑哑,原先还算白嫩的奶油小诸葛愣是给晒得黝黑发亮,脖子上喉结突出,身高也往上窜。
苏星九看到他总是想起星尧岛上的那个屁孩子。
那时候她和他都算孩子,现在诸葛有男人的模样了,而她正成为一个母亲。
她和诸葛之间的打闹也慢慢变成有事说事的互相关心。
比如他这次来,就给苏星九和小平乐都带了礼物,苏星九的礼物是一个毛绒熊娃娃,平乐的礼物则是一整套大大小小的奶瓶与婴幼儿用品。他还买了一辆玩具汽车,早在两个月前,他们就知道平乐是个男孩子了。
苏星九抱着毛绒熊坐在摇椅上悠悠地晃荡,“大学生活怎么样?有没有去社团认识更多的女孩子?”诸葛的学业不能用正常人的进度去测算,他会不定期地跳级,只要他完成当下的学业,池弈骁就会给他跳级,现在他是大二的学生了。
尽管有时苏星九觉得这有“拔苗助长”的嫌疑,可池弈骁与诸葛本人都认为,隐藏真实的智商在学校度过空虚的时日是对人生的“降维打击”。
“没去,没什么有意思的。”诸葛一脸的无聊,目光注视在圆滚滚的肚子上,“平乐再过几天就出生了吧?”
“嗯,过两天就去医院住着,明后天牧深和牧迩会到这里。”她神情柔和摸着肚皮,“阿骁和你说过平乐的大名吗?”
“听说了,叫君匪,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个调皮捣蛋鬼的名字。”
“君子是我,你老大是匪。”
诸葛看着她得意的神情笑起来,“你和老大之间只能比一比谁匪气更足,哪有什么君子的说法?‘君子’应该算是你们对平乐抱有的期望吧。”
“小诸葛,你是不是被什么伶牙俐齿的女孩子给教坏了?”
“没有,我实话实说。”
苏星九昂起头,正见到池弈骁走进来,就嚷嚷道:“骁爷,你管管他,他说我们俩只有匪气。”
池弈骁听了点头,对诸葛说:“以后注意了,说实话要挑场合。”
看着诸葛从善如流地点头,苏星九提着一口气想损眼前两个男人几句,没想到下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一时没忍住叫出来,“啊!好痛!”
池弈骁和诸葛的脸色就都变了。
“要生了?”池弈骁立刻起身对着门口高声说,“张医生,进来!”话音方落,一个憨厚的女人提着医药箱跑进来,早在半个月前,他就让这位妇产科的张医生住在这里,随时照应。
“是宫缩。”张医生脸色沉着,“池先生,你们先出去,我查看下产妇的情况。”
诸葛虽然担忧,但听了医生的话后就立刻走到门口,池弈骁却没动,“我在这里陪她,你查看她的情况。”
他去握苏星九的手,却没料到被一把打开。
苏星九喘着粗气使唤他,“你听医生的,出去。”看他沉着脸不说话,她又强调:“我不要你在这里待着,你出去。”说完还推了他一把。
池弈骁不知道她怎么回事,明明痛得脸都白了却有双倔强坚定的眼睛,他无法,只得跟诸葛一起走到门外。
门开着一条缝。
张医生冷静的声音显然是多年的经验积累下来的,但苏星九是头一遭,宫缩带来的阵痛毫无规律,她没法忍着,每次都像是被细细密密带着针的潮水给从头浇到尾,疼得冒汗。
她喊痛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撕心,与张医生形成鲜明对比。
“还没有出现规律性宫缩,一点点见红,照目前情况看,几个小时内还不会生,能忍吗?我给你做简单处理,半小时后出发去医院。”张医生摸了摸她的肚子,有些发硬,“你感受下宫缩的频率,如果感觉到规律性,就告诉我。”
“嗯。”苏星九点头,整张脸都白惨惨的。
又过了一阵,张医生才对门口说道:“池先生,现在可以送产妇去医院了。”
门口,政河的车已经停好。眼看着池弈骁以一种夹带惊慌与紧张的表情抱着苏星九走出来,政河心中咯噔一声。
老大的孩子要出生了……
他攥着方向盘的手莫名有些汗意,等几个人在后面安顿好,政河耐心地踩下油门。有别于他平时开车的风格,这次车缓缓启动,悠然开出。
苏星九的情况属于正常,目前只有阵痛与一点见红,看这情况恐怕要熬上好一阵才会进入产程。这一点,现下大概只有苏星九和张医生意识到了。
从怀孕第二十周开始,张医生就会定期对苏星九进行生孩子的“培训”,把生产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事情几乎都完完整整给她说了一遍。普通的孕妇生孩子并不会对生孩子的事了解到这样详细,哪怕是羊水栓塞这种极端情况,她都对苏星九说明过。
这是苏星九自己要求的。
虽然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