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苏星九坐在阳台的秋千上,一下一下地晃荡。 这个秋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好放在这里的,她住进来那天就看到它在这里。料想从前池弈骁是不会在这里放秋千,一定是这两年做的。圣地亚哥的别墅,s市近郊的蓝色小楼,他都做了这样的秋千。 是因为在唐家,她的房间外面就有一架秋千,在记忆还没回归时,她喜欢抱个枕头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小时候在半山别墅养出来的习惯。 苏星九的目光又落在栏杆上,原先这里是欧式装修,栏杆是冰冷的铁,她有次倚在上面随口说硌得慌,第二天池弈骁就让人把它换成打磨得圆滑光亮的木栏杆。这件事过去,还没有一周。 这几天他的态度转换得过于迅速,而使得物是人非的感觉没有一丝一毫爬上她的心头,只有怪异与疑惑。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断定,池弈骁一定有事情瞒着她,但他肯定不会愿意说。在情感上伤害她,是他的下下策。 如果他真的对她腻烦了,以他的性格,绝不会拖着不处理,用一件一件小事,钝刀子一般割着她。 从前他们有过约定的,如果有他不爱她的那天,他需得第一时间告知她。 苏星九思考得极为认真,就没有留意到池弈骁进门的声音。一直到他洗完澡走到阳台,她才愣愣地看向一身清爽的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夜风越来越凉。 他拿出一支烟点燃,在苏星九的记忆里,他极少在她面前抽烟。哪怕正在抽烟时见到她走来,也会掐灭了。现在,这支烟被他猛地吸几口,正肉眼可见地变短。 一支烟抽完,他又拿出第二支,在点燃后,夹在手指间,淡然开口:“还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的话吧?你说我要是不喜欢你了,就第一个告诉你。现在,我告诉你了。” 他没有回头去看她的表情,却在几秒的静默后感到一阵拳风朝自己袭来,下意识的,他往后一躲,避开这次攻击。但苏星九出招很快,第二个第三个拳头几乎是毫无缝隙地接上,池弈骁动作有些狼狈才堪堪在并不大的阳台上挡掉她的攻击。 握住她拳头时,想要用点力把她黏上来的招式都卸出去,但一眼看到苏星九发红的眼睛就不由地松掉手劲,她的拳头扎扎实实地打在他下颌骨上,用的劲不小,眼睛里冒出一颗金星。 这一闪神的功夫,苏星九的腿也没闲着,在他大腿和小腿上分别踢了两下,等池弈骁的神智完全回来,刚刚发狠打他的人已经闪回房间里。 池弈骁此前一直避开与她对视,此刻回到房间,不得不看着她,略略一扫,就看到她后颈处有一点淤青,手臂上有一处包扎,看样子应该是普通外伤。 苏星九努力压制住心里呼啸的野兽,一脸淡定地开口说:“我知道你有苦衷,但看你这样子是不打算告诉我。那么,我现在在明知道你有苦衷的情况下,选择相信你不再喜欢我的言辞,你觉得没问题吗?” 琥珀色的眼眸有一丝裂缝,他的手指还夹着烟,一点点颤抖,“没问题。” “好。即便你的天要塌下来,你做的选择也是把我踢开,自己扛住,哪怕要给别的女人献殷勤,你都能忍。是这个意思吗?” 池弈骁没有说话。 苏星九死盯着他,恨道:“你要从巴顿那里拿到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如果巴顿要你娶他的侄女才给你,你娶吗?” “有必要的话,不是不可以。” 男人话音一落,苏星九的人又凑上来,他本以为她又要打架,就想摆开姿势挡她。没想到苏星九竟是扑到他怀里,搂着他脖子就势吻上他的唇。不可遏制地想起,有一次在书房,她骂他嘴贱后也是这样扑上来吻他又咬他。 池弈骁的手猛地一抖,把她摘开。 她始终红着眼睛,却始终没有把泪落下来,“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放弃你,去爱别的人,我的新男朋友不会被你追杀吧?” “当然不会。”他硬着语气,“我很高兴你这样想,幸福都是自己争取的。” 争取他个大头鬼!苏星九本想顺手拿起旁边桌上的东西往他身上砸,但手一碰到冰凉的香水瓶,就没下手,半路拐道,抓住了附近的一包化妆棉,砸向他。然而不解气,就又三两步走到床边拿枕头和抱枕砸他。 “你这混球!”她扯开嗓子骂他,“现在开始,我一个人住这个房间,你爱去哪去哪,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许进这房间!” 池弈骁闻言,凝重又冷肃的神色竟莫名缓和,道:“这是我的房子。你没有地方去,可以继续住在这里,这间房你用,我不干涉。” 谁稀罕他的房间! 她二话不说打开门,在房门上狠狠踢了一脚,“你会后悔的!”说完,风一样跑出去。 池弈骁没有追上去,他摊开右手手掌,掌心有一个黑色的焦印,没抽完的那支烟给折了好几折窝在手里,他有点精神恍惚地把那支烟的弯折看成一颗星星的形状。 刚把烟扔到垃圾桶,珊娜修长的身影就立在门口。 她一脸莫名,“抱歉,我听到声音才过来看看。”地板上的枕头、抱枕和化妆棉散落得横七竖八,“呃,你跟她……是在打架?” “不算。”池弈骁语气轻松,“女人遭遇感情挫折的时候,总归有些激动。” “和她摊牌了?”珊娜与他几天相处,态度熟稔许多,说话时人靠在门框上,“换做是我,也会想要打你。池,你是真的狠心,以感情的名义把她留在身边,目的却是她身上的记忆与资料。不如一开始就只是把她当做资料。” 池弈骁一副不愿多说的表情,“她脾气很硬。” 珊娜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