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校园微有暑气,大半来往的学生都穿上了短袖或半袖。
湖边绿树成荫,大石凳上空荡荡。
大四的学生面临毕业,剩下的面临暑假,津北校园透出不同往常的安静。
但今天,这安静里掺杂进几点骚动。
“那个那个!那个人好帅诶……是学长吗?还是新来的老师?”
“不知道啊,以前没见过。真的好帅,是看起来很有钱的那种帅!”
“他往教师楼走的,是不是新来的老师啊?”
“不太像,专业课的老师和助教们都很随意的啊,哪有这样正式穿西装的。”
穿西装的男人确实不是津北的老师,他是唐氏集团的总裁,平时极少出现在媒体,即使出现也往往是财经类杂志与访谈,普通大学生基本不会关注这些,自然不认识。
唐牧深冷漠的眼神只淡淡扫过不远处驻足的女孩子们,没有一点停留就走进教师楼,他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
周仁良的办公室在五楼的最东边,一人一整间,这是教授实力和资历的证明。
周教授至今单身,在学生眼里,是为了学术贡献一切的好老师。平时学校周末和寒暑假,周教授都当工作日使,早上来晚上走,兢兢业业,勤奋无休。
故而唐牧深敲他办公室门时,周仁良稀松平常地回应:“进来。”以为是学生。
“周教授,冒昧打扰。”
“唐先生?”周仁良放下手里的活,把手提电脑移开到一边,“您找我?”
唐牧深站着,微微颔首。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周仁良才后知后觉地起身,他简单收拾放满文件与书的会客沙发,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只陶瓷水杯,“唐先生坐,我这……不太来客人,礼数不周,礼数不周了。你喝什么茶?”
“水就好,谢谢。”
周仁良倒了两杯水,坐到唐牧深对面,“不知唐先生来找我是什么事?”
“为我母亲。她曾经托付给您一个木盒,我来取走它。”
周仁良的表情瞬间就崩裂,他几乎无法掩饰震惊与恐慌,把刚倒的那杯水一口气喝了,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有遗书。”
唐牧深在商场摸爬滚打,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技能是信手拈来。脸不红心不慌,表情与神态都找不出一丝一毫的裂缝。
周仁良道:“很抱歉唐先生。我确实曾与你母亲共事,但木盒的事情我是不清楚的。”
唐牧深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周教授,我今天人来到这里,您还要跟我绕弯子么?那么,我再说一件事,您儿子受伤的来龙去脉,我全部知道。”
周仁良手里的杯子就掉在了地上,咣啷啷滚出去,厚厚的玻璃杯壁上摔出狼狈的水渍。
“唐先生,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周仁良的脸色沉下来,“上次去医院找复礼的女人是唐先生的人?”
唐牧深不动声色。
心里大概猜到是苏星九。
今天他之所以单刀直入地来找周仁良,也是受了她一锤子砸开木盒的启发。与其弯弯绕绕地辟蹊径,不如直接把山炸了开路。
想到这里,他唇角微扬,“周教授不如考虑五分钟再做决定。”
接下来的五分钟,周仁良的心理防线基本就以光速垮塌了。
他不知道唐牧深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那个木盒确实是李晓帆给的,但不是所谓的“托付”,而是威胁。李晓帆知道周家的秘事,若是小户人家也就算了,可偏偏他们是大企业大家庭,自己又是知名教授。
一旦爆出来,周家就完了。
在身败名裂,遗臭万年面前,亏钱只是小事。
唐牧深深谙谈判之道。这五分钟,他越坐,整个人的状态越松弛,被周仁良看在眼里,就越紧张。
完全看不出这年轻人手里到底抓着什么牌。
“五分钟到了,周教授决定好了吗?”
周仁良暗自深深吸气,“李院士是给过我木盒,但木盒里什么都没有。”他似乎在为刚刚自己矛盾的说法描补,“唐先生是否可以保证,拿到木盒后会对周家的事保密?”
唐牧深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仁良犹豫一阵,走到他办公桌背后的柜子前,他蹲下来,打开最里面的矮柜,又打开矮柜里的保险箱,这才拿出木盒。
唐牧深特意注意了一番,他的保险箱里确实放着不少纸质资料。但真的是安云彤说的论文资料吗?那些纸张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A4纸,是经过密封保存的纸,纸页非常平整且边角有特殊标识。
周仁良拿出木盒放到唐牧深面前,这个木盒外观和其他两个一样,铁皮包角,陈年老木,和庄家的盒子一样,没有锁。
木盒打开后是空的。
唐牧深不说话,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周仁良。
周仁良道:“这个木盒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