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夜空中星辰点点,暖风徐徐,安宁静谧,既不太燥热,也不太阴寒,是个让人难得特别舒服的夜晚。
刁兴被关押了起来,邹城之事和皇甫靖那边,也都安排好了,段樾接连紧绷了好几日的心,终于能放松放松了。
她吃完元恒给的药,简单洗漱一番后,就早早睡下了。
当时,外面没有一点杂声,仿佛整个世间都沉淀下来了一样。
段樾也觉得,她可算能踏踏实实、安然无虞的睡得睡个好觉了,谁知,到了下半夜,蕴蓄已久的一场大战乱,突然来临了。
而且,来得猝不及防,悄无声息。
元恒的药,有点安神的作用,因此,段樾睡得比较沉。就连有人在门外叫喊她,她都没听见。
还是一阵急促猛力的敲门声,把她给惊醒了。
她好困,眼皮沉得难以睁开,脑袋里像装了一座大山一样重,又疼又昏沉,整个身体软绵绵的,用不上什么力气,就连呼出的气息,都热得灼人。
不用大夫把脉,段樾自己都能确定,她发高热了。
原本她以为身上只是起几个红点而已,可能是这里湿气太重,或许是她不太适应这里,没把它太当回事。如今看来,她最近这几日身体所出现的问题,可能都是因为这些红点。
“发生什么事了?”段樾忍着身体的不适,迅速拿过来衣服,又开口朝外面问道。
她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尽管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发出的声音却很小,随即便被敲门声掩盖住了。
房间里的蜡烛燃得只剩下一小截尾巴了,蜡烛泪堆了厚厚的一层。
段樾透过窗户能隐约看到外面的夜色还很浓。
这个时候还来敲她的门,肯定是出大事了。段樾分得清孰轻孰重,丝毫不敢懈怠,急忙将衣服套在身上,就跑过去开门了。
催命的敲门声终于停下了。
段樾打开门看到一位还算眼熟的小士兵,他常常跟在李温身边,此刻的他,神色慌张,还张嘴喘着粗气,“将……将军,有……有……”
有什么啊?
段樾被他急得心中生火,又不能打断他的话,只能等着他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
“有敌军……攻城,他们半夜偷袭……”小士兵是真的累得不轻,好似下一口气就喘不上来了。
听清他的话后,段樾愣了半刻神。
敌军偷袭,半夜攻城?
闫老大受伤,“陈二哥”反叛,现在他们理应忙着内乱才对,怎么有时间和精力突然半夜袭击的?
更诡异的还是,她一点风声都没收到,也没有任何前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是说,“陈二哥”只是表面答应她反叛,实际上只为了稳住她?
段樾没时间多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这场战争。
她很快反应过来,镇定说道:“你先带我过去看看,我们边走边说。”
段樾的马随时备着,她身体很难受,这一会儿就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来,她只能强撑着,翻身上马,往城门那边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