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樾仔细搜寻自己的记忆,可以确定她之前并没有见过茹娘。 茹娘长相清秀,眉眼灵动,是个让人见一面便难忘的女子。段樾不会记错。 前几年,她根基不稳,不敢把元恒独自留下,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跟她在一起的。 而且,少年喜欢读书习字,也不爱出游,怎么有机会结识茹娘的呢? 难道是她昏迷的那大半年?! 可是,若元恒之前就认识茹娘,便应该知道,她并非什么孤女,而是瑞国首富皇甫靖的独女,这样的身份,怎么也不能和孤女挂钩吧? 尽管知道她的身份,为何元恒还要把她当孤女带进将军府? 甚至,连她都要瞒着! 这其中的曲折缘由,是段樾想不明白的,她不愿意随意猜测元恒,便开口询问他,准备让他亲口跟她讲。 他说的,她都会信的。 日薄西山,一抹残阳挂在天边,如同燃着一把汹涌的火,红亮的光,为万物镀上一层焰芒。 三个俊美非常的男子走在长街上,引得收摊回家的小商贩频频注视。 元恒步伐稳健,一点都不虚浮。唯独听到段樾的问题时,少年狭长的眸子里暗芒一闪,有异样的神色迅速出现又迅速消失。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能包住火的纸。 即使元恒已经很谨慎小心,但做过的那些事,多多少少还是会留下零星的痕迹。 段樾的问题听着简单,于元恒这个满身都是秘密的人,却极难回答,一不小心就会露出端倪,让段樾察觉到异样。 今日,他给茹娘喂毒药,跟皇甫靖说那番话的时候,就在想,要不就别藏了,顺其自然,让段樾猜出来吧! 他瞒得好累。 也想让自己松一口气。 或许,段樾知道了他所做的一切,会有可能认同他的做法,且不阻拦他呢? 可一想到段樾对自己失望透顶的模样,将自己弃之如敝履的模样,与自己为敌要剿灭自己的模样……即使这种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元恒也会心生怯意。 反正他活不长的,那些人不会放过他。 不如,就等他把一切都做完,悄然死去以后,再让段樾知道他所做的事吧! 那样,他就不会看到段樾对他的失望、厌恶、敌视…… “将军,我之前也没有见过她,当时帮她,只是觉得她可怜,而且,当初江横那样对你,我不喜欢他。 若不是今日听茹娘自己说她是皇甫家的小姐皇甫茹娘,我和将军一样,不知晓她的身份。”少年的话半真半假,神情却坦然淡定。有多少历经沧桑的老人都没有他这般控制面部表情的能力。 每向段樾说一句谎话,元恒心上就会被自己插一刀,长此以往,他已经在脸上带了一个面具,有生之年,怕是不会揭下来了。 “这样啊!”段樾心中了然,喃喃说道:“也不知道茹娘的话是真是假,她混进将军府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皇甫靖,他一个商贾,为何非要‘段家的机关术’,他背后肯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