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之前吃的酒菜还在桌上,想到口袋里多了一笔钱,两人相视大笑,握拳庆祝,又把玉俑从衣服里掏出来,装到箱子里,忽然又觉得这屋子里没有安全的地方,于是叶浪提议,去租了个银行保险柜,存了进去,这才放下心来。 韶仪一直在纳闷,那天跟着顾秉三去的村庄,那么高的围屋,一大片桃园,离开不到二里路地,不过半小时的时间,怎么回头去看就消失不见了。 叶浪也说奇怪,说这两兄妹处处诡异,那天真像是鬼故事里的经历。 韶仪晚上还去酒吧上班,乐团里的人都是兼职搭起来的,他消失两天也没人注意。 第二天叶浪说接到那个日本人小川的电话,约他到浦东一个酒店大堂喝茶,两人打了出租车过去,小川坐在大堂最显眼的位置,两人过去打招呼坐下。 小川把那天买去的东西又拿出来,取出眼镜戴上,把文件上日语的意思说了一遍,和顾秉三说的差不多。又请两个人代为捐赠,把这东西交给纪念馆,说这事还是中国人来做比较好。 二人心下疑惑,又觉得亦无不可,就答应了。 小川握着手放在桌上,心事重重地看着两人,终于鼓起勇气似的开口说道:“我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来中国的目的。文件里的这个“不死鸟”计划,在战后就被政府彻底放弃了。但是当年防水部队直接参与这个计划的人,一共有十二名研究员,他们隐姓埋名,逃避了审判,过了一些年,先后都开始神经失常。其中有一名失踪,其余十一人都用不同方式自杀了。”说到这里,小川拿出一叠文件。 韶仪看了一下,是十二个人的照片和资料,看到触目惊心的尸体照片,心想小鬼子对这个事情真是有创意。 小川接着说道:”这些人自杀,本来也是可以理解,毕竟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但是又过了很多年,这些人的儿子,也走上了同样的道路,就拿出了一份更厚的资料。然后,这些儿子的儿子,也开始了……” 韶仪看到那么厚的整整齐齐的资料,震惊得不敢去看。 小川慢慢整理了一下,拿出几张纸,指着照片说道:“这位渡边纯一郎,是我的爷爷,他后来改名叫小川纯一郎,这位小川是我的父亲,这位是我的伯父。他们在自杀之前,都已经神经失常,我陪伴在父亲身边,听到他一直在重复一个词语:gudug,gudug。他死了之后,我看到父亲日记里记着,爷爷死的时候也是一直重复这句话,看起来他也不懂是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就开始查找当年这些参与者的身份,还有他们的后人,除了那个失踪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这样的结局,没有人的年龄超过四十岁,更诡异的是,他们在死之前都在重复gudug这个词语。” 小川取下眼镜,喝了口水,接着说道:“我的父亲原本经营一个诊所,老先生爱好很多,喜欢社交,生意也很好,一切都是突然之间发生的。我也选择了医科大学,大学时还选修了中医,所以会讲汉语。后来去美国读了博士,在五年前和我的美国导师在东京成立了这个基因研究所,我开始研究这些案例。结果发现——” 小川的眼神突然开始兴奋,像是躲避什么似的,四处张望,然后伸着头说道:“结果我发现,他们在死之前,脑部神经系统,还有脊椎神经,已经完全枯萎。” 韶仪二人不懂医学,如闻天书,就问这神经枯萎是什么意思。 小川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低声解释说:“人的行动是由神经中枢指挥的,按照神经坏死的程度,这些人早就应该死了,不死也不能自己活动。我在这些人坏死的神经里面,发现了一套新的神经系统,这些新的神经比较原始又简单,可以维持最基本的人类活动。” 叶浪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时候笑道:“这是好事情啊,旧的死了能长出新的来,是不是就能长生不老了。” 小川摇摇头,接着说:“这些神经系统规模太小,如此一来,这种感觉——运动系统里,人的行为就变得很刻板,也就是说,会和昆虫一样,掉入感官陷阱。” 韶仪听了就说道:“那你说,他们临死之前,嘴里说的那什么gudug,是不是就是像蝈蝈一样摩擦翅膀发出的声音?“ 小川苦笑道:“你说的这种也有可能。不过感官陷阱是另一种行为,比如夏天的晚上,那些飞蛾扑火的时候,飞蛾是掉进了人工光源的陷阱,因为它的自身视觉系统是针对太阳光设计的,遇到灯光就掉进了这个灯光陷阱。还有一种蚂蚁,行军的时候跟着前方的蚂蚁前进,假如你把蚂蚁摆成一个圆形,他们就会永远绕圈子,直到累死,这就是蚂蚁的陷阱,我们管这个叫蚂蚁磨盘。“ 韶仪听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想一下,人要是掉入这个感官陷阱里,永远转圈圈,这情景真是教人不寒而栗。 这时候叶浪正色说道:“您说的这些确实很悲惨,不过我们一来根本不懂医学,二来对您爷爷关东军部队更是一无所知。第三,照我看这还真是活该,他们就不该继续存在在世界上。” 不懂小川是真心忏悔祖先作为还是自身恐惧所致,听了叶浪的话,一直保持一种低头默哀的动作。 隔了一会才抬头说道:“我也想过,这个事情很像中国人说的因果报应,这是一种诅咒。战争就像这个蚂蚁磨盘一样,是整个人类的悲剧。我想说的是,我找了当年石田部队开始这项研究的起因,是在中国历史上存在过的一种人俑种族,据说像植物一样很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