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津举人刘山阳怎么看韩四也不像个歹人,作壁上观,沉默不语。
钱俊臣早上刚借过任禾两百银子,觉得应该帮任家兄弟仗义执言,走上前道:“志行,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我看任二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番话,此事非同小可。依我之见还是让任二去搜搜,要是果真搜到砒霜,你我都是同乡,尚有回旋余地。要是搜不到,也可还你个清白。”
“是啊,敢不敢让我搜?”任二咆哮道。
“钱兄,你这是拉偏架。”韩秀峰冷冷地说。
“我怎么可能拉偏架,我这是为你好!”钱俊臣觉得任二不会平白无故声称韩四对任禾起了杀心,又语重心长地劝道:“志行,听为兄一句劝,万万不可意气用事,真要是闹到衙门,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
钱俊臣话音刚落,他身后有人道:“你们这是咋了,还要去衙门?”
韩秀峰探头一看,原来是费二爷和何举人回来了,连忙拱手道:“二爷,何老爷,您二位回来的正好。我韩志行倒了八辈子霉,真是人在会馆坐,祸从天上来!竟被任二这龟儿子诬陷,说我要害他哥,口口声声说啥子砒霜我都买好了,还要搜会馆,这是打算给我来个人赃俱获!”
费二爷大吃一惊,走上前来厉喝道:“任二,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得想清楚,诬告是要反坐的!”
“二爷,天地良心,要是我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劈……”任二生怕费二爷偏袒韩四,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先赌咒发誓,发完誓竟泪流满面地控诉起韩四的恶行。
费二爷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看看一脸怒气的任禾,看看欲言又止的钱俊臣,回头道:“志行,任二说得有鼻子有眼儿,但也不能听他的一面之词,你有没有啥想说的?”
何恒深以为然,附和道:“二爷所言极是,正所谓兼听则明,韩老弟,你有没有啥想说的?”
韩秀峰拱手道:“二爷,何老爷,我倒是想说,可您二位没回来前我是百口难辩,压根儿没机会开口。”
“现在你可以说了。”费二爷站在众人中间,回头问:“行之,我晓得你在气头上,但理不辨不明,事不鉴不清。总不能光听令弟的一面之词,不让志行开口吧。”
韩四拦住不让搜,任禾很直接地认为韩四做贼心虚,抱着双臂道:“二爷,我可没有不让他开口,不过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个啥。”
“好,志行,你说。”
“且慢!”
“行之,你还想说啥?”费二爷回头问。
任禾放下胳膊,指着韩秀峰冷冷地说:“二爷,君杰兄,我任行之寒窗苦读十余载,满腔抱负还未施展,就险些死在这胥吏手里。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可以狡辩,但我一样要搜。只要搜出砒霜就说明他包藏祸心,想害我性命,而这事只能去衙门公断!”
正说着,杜三也回来了。
不等杜三开口问,韩秀峰就不卑不亢地说:“任老爷,不让令弟搜不是我韩四做贼心虚,而是担心你们兄弟包藏祸心,栽赃嫁祸。”
“我怎会栽赃嫁祸于你?”
“怎么就不可能,在来京路上我就险些被铜天王栽赃陷害,不信你可以问问杜千总。”
“二弟,这是咋了?”杜三挤到韩秀峰身边问。
不等韩秀峰开口,任二又信誓旦旦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杜三觉得很不可思议,禁不住笑道:“任老爷,我二弟说得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不让你们搜,而是鬼晓得你们两兄弟有没有包藏祸心!”
“这么说不许我们搜了?”任禾不想耽误工夫,摆出一副不让搜就去告官的架势。
韩秀峰很想借此机会报一箭之仇,但又不想把事闹大,因为闹大对谁也没好处,抬头道:“谁说不让你们搜了,只是搜之前得把话说明白,把话说明白之后得先搜搜你们的身,万一你们身上藏着砒霜,故意从哪个角落里找出来,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任行之还能怕你搜?”
“行,我们先把话说明白再搜。”韩秀峰清清嗓子,转身问:“任二,你龟儿子刚才说啥我跟你哥有夺妻之恨,先把这事说明白,是我韩四夺了你哥的妻,还是你哥夺了我韩四的妻?”
“你……你……”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任怨一时间竟语结了。
韩秀峰冷哼了一身,转身道:“诸位,任二说不出口,想必任老爷也不好意思说,其实我一样羞于提及,但事到如今顾不上那么多了,不妨说出来请诸位评评理。别看任老爷现而今八面威风,其实几年前只是个穷秀才,家岳见他可怜……”
韩秀峰把任禾与段家的恩怨一五一十慢慢道来,众人看任禾的目光全变了,心想他不光是个势利眼还是个好色之徒!
韩秀峰趁热打铁地说:“任老爷无情无义再先,在我大婚之日登门羞辱,且污我内人名节在后,巴县老家的街坊邻居尽人皆知。诸位若不信,大可修书去问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