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自己喜欢接生已经够奇葩了,还是能理解颜竹君的心思,是以不曾去过菜地看热闹,更加不知道颜竹君折腾了这么一个省力的玩意儿,而何氏几人在颜璐的敲打下下意识的避而不谈,所以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竟是没有外人知道颜家这口井上奥妙。 盛夏转眼已至,东清浦与大海之间只隔着一片连绵起伏的临海山,海上的风还是吹得过来的,将炎热的暑气吹散了几分。 只不过这陆地还是没有水上凉爽,习惯在水上度过夏季的颜正茂兄弟两实在待不住,每天晌午直接上了渔船,美其名曰出去捕鱼,实则在船上纳凉。 颜家如今一个月就出去捕鱼一趟,其他时间颜正茂都闲着,何氏不希望他这么无所事事,建议颜正茂再买块耕地种植一些粮食,颜正茂却担心自己不善农事,万一颗粒无收还要缴纳赋税,压力更大,是以一直犹豫不决。 在这样的情形下,颜竹君的菜地长势喜人,甚至比何氏种的菜地还要漂亮,颜璐等人不懂农事,只会一个劲儿夸赞颜竹君有这方面的天赋,何氏却是不以为意,毕竟她种的是菜,跟颜竹君种的完全不一样,直到颜竹君的菜地收获之时,何氏才深刻认识到颜竹君的能耐,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七月的天异常炎热,颜竹君一大早起身正要去菜地,却看见方老汉急急忙忙地进了家门,大为困惑。 “方爷爷,你怎么这么着急?” “是三丫头啊!你爹娘呢?”方老汉在院子里四下张望,厨房静悄悄的,堂屋也没一点儿声响,急得小碎步碾脚。 颜竹君看方老汉这神情肯定有要急之事,便朝菜园子的方向大声喊道:“娘,方爷爷找你……” 连喊了三声何氏才出现,“来了来了,被你催得我走路都慌了神……” “文娘,是我找你,何美娘有消息了!”方老汉这话一出,何氏跟颜竹君都瞪大了眼睛。 “可是人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何氏着急地上前。 方老汉叹息道:“我跟你说你可别难受,人是在饶州府和广信府交界的一个村子里找到的,那何美娘逃跑了之后说自己是家乡遭了难,找了个鳏夫嫁了,冯成之前认识了不少地痞流氓,港口命案之后好些人都出去避风头了,这不有人就碰上了何美娘,还把她的底细给兜了。 那鳏夫一听何美娘是官府的通缉犯哪里还敢跟她过日子,直接把人绑了送官府去了,在从饶州府押解回我们广信府的时候,何美娘偷跑,从山路上摔下去,当场血溅三尺而亡,听衙差说有点儿死不瞑目的样子,吓得他们草草收尸奔回来。 现在冯家不肯去衙门收尸,你大伯一家子恨不能跟何美娘撇清关系,没人愿意去衙门,你爹娘知道了这个事情很是难过,却因为处境尴尬,犹豫不决,至于何美娘的四个孩子,我们都还瞒着他们,他们还不知情。 这人啊,都是命啊!” 方老汉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何氏眼眶泛红,到底忍住了没有落泪,低头看到颜竹君关切的神情,何氏一把把她抱起来,紧紧锁在怀里。 “娘,你为什么难过?是心疼外祖父外祖母?我们可以去看他们的……”颜竹君轻声安慰道。 方老汉附和道:“文娘,你要是真担心就回去看看,其实依我看何美娘也算是善终了,要知道她可是偷盗了婆家的财产偷跑的,还弃养了自己的骨肉,最终判下来最轻也要流放去做苦力,那女人可不是个吃得了苦的,死了也是解脱。” 方老汉这话虽然不好听,却说在了实处,让何美娘那女人去干苦力,何氏自己都不敢想象。 “方叔,怎么说我跟她也算是姐妹一场,纵然她有万般不是,可现在人死了,却没人愿意去给她收尸,我实在是替她难受。”何氏心寒又心凉,即使是七月的天也不能驱散她心中的悲凉,只有怀里颜竹君的体温能让她感受到安慰和暖意。 “唉!你要是真的难过要不就回去娘家一趟,跟你爹娘商量商量去给她收尸,怎么说也是他们养大的,就当是全了最后的这一份情谊了。”方老汉浑浊的老眼中是对人生的明悟,毕竟是过来人,除了两句可行的劝解之言,多说也是无益。 何氏谢过方老汉,抱着颜竹君去见了颜璐,当天就在颜正茂地陪同下回了娘家。 颜竹君跟颜景瑜并没有跟着一起去,两人还是该干嘛干嘛。 颜正茂夫妻二人直到次日黄昏才回来,颜竹君看何氏的眼睛肿肿的,便知道她定是又大哭了许久。 “事情都了了?”颜璐趁何氏不在的时候,小声询问颜正茂。 颜正茂疲惫地微微颔首,生有有些嘶哑,“已经下葬了,就埋在赵家祖坟,还是赵叔去跟桃花村的村长交涉了半天才把人给说通的,正好那四个孩子也在赵家村,我就上门跟他们说了这个事情。 唉!别说孩子小不懂事,其实孩子心里都清楚,对于何美娘这个母亲他们是失望透顶,听了何美娘的死讯孩子们的反应很是冷淡,仿佛无关头痒一般,我看了这心里真不是滋味,不过还是带着他们去祭拜了何美娘,虽然孩子们不是很情愿,忙活完就到这个时候了。” “造孽啊!也不知道那女人这般折腾图的是什么!”颜璐长吁短叹,不停地摇头,随后没再吭声。 正好看到颜竹君一手拿着铁铲,一手拿着小木桶,一脸泥巴急慌慌地跑出来,心情立马明媚了起来,上前一把抱住颜竹君的小身子,逗弄道:“我家这泥猴干什么去呢?这么脏!” “爷爷,爷爷,快点帮帮我,我要种东西……” “行,爷爷这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