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沈石良拉着况钟吃力的到了岸边。
将况钟一把扔在水边,大声骂道:“混蛋,你要死就死远一点别让我看见,别连累我,知不知道伯母还指望你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你死了,伯母终日以泪洗面要我怎么办,那是你的娘我安慰不来。”
况钟不以为然,笑道:“你为何生气?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石良吗?”
“混蛋。”见况钟“不知悔改”还连连发笑,沈石良气不过一拳打在况钟脸上,骂道:“你现在就去死,我看都不看你一眼。”转身离开。
况钟坐在水里,朝沈石良的背影喊道:“扶我一把,我起不来了。”
简单一句话,让人如“中邪”一般愣在原地,少顷,沈石良转身走了回来,嘴里不满的说道:“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还了下辈子‘奈河桥’畔喝‘孟婆汤’的时候定要离你远远的。”
况钟将手搭在沈石良肩上咳了几口水,尔后淡淡的说道:“这辈子你欠我的,你来还,下辈子我欠你的,我来还,所以咱俩注定谁也离不开谁。”扭头看了几眼还漂在水潭中的马车。
“滚”
“啊”,况钟摔在地上直喊疼,沈石良赶紧将况钟扶起,问道:“你怎了,摔在什么地方了?”
“没事。”况钟将手掌摊开,只见掌心红了一小块,说道:“不小心按石头上了,没什么大事。”
“你不顾性命跳入潭中到底是为了什么?”沈石良很是不解的说道:“什么东西能让你以命相搏。”
“证据”况钟大义凛然道。
“证据?什么证据要用你的命来取。”沈石良不解的问道。
“找两人之死是死于意外还是谋杀的证据。”况钟应声道。
“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在崖上你就已经找到好几处证据,证明两名死者是死于谋杀。”沈石良看着“落月崖”的悬崖说道:“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值”况钟郑重其事的说道:“疑罪从无,但凡有一点不对的地方都不能轻易的下结论,。证据,于死者是告慰,于凶手是震慑。如果有疑点而不去求证,那么就容易造成错杀无辜,有瑕疵的案子既不能告慰死者也不能惩处凶手。”
沈石良这时心中怒火渐消,认真的问道:“可是这件案子你已经说清楚两名死者是死于谋杀,还有什么地方有疑点?”
况钟说道:“起先我并没有注意到,但是正要离开时,想起其中一名死者是在车厢中发现的,这就是最大的疑点也是我推马车入潭中的原因。”
“这能有什么原因?”沈石良问道。
况钟将衣衫的水用尽气力拧了几下,水哗啦啦的掉在地上,随后说道:“死者在车厢内,最大的疑点就是马车掉入水潭中能不能从里面爬出来,然而事实证明能够从里面爬出来,既然能爬出来而尸体偏偏又是在车厢内找到,如此就能与之前的推断一致,这两人定是被人谋杀无疑。”
“况公子,你有没有事?”苗捕头领着衙役从浅滩涉水赶来,看见况钟着急的问道:“况公子,有没有什么地方伤着。”上上下下将况钟周身都看了遍。
“我没事”,况钟歉意满满的说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是我缉凶不力让你费心了。”苗捕头同样连连道歉,随后转身看着身后的衙役说道:“这几人就是刚才推公子入河的衙役,等回衙门我就立马报至大人严惩这几人。”
“不是这样的,苗捕头你别误会了,是我让推下去的,与他们几人没有任何关系,非但无错还有赏。”况钟朝沈石良使了使眼色,说道:“借几串钱给我。”
沈石良将钱袋拍在况钟手里说道:“你要钱做什么?”
“给他们赏钱,这是我答应的。”况钟来到几名衙役身前说道:“几位官差大哥,给你们添麻烦了,言出必行我答应给你们赏钱的。”
“这可不行。”衙役赶紧将况钟的手推了回去,说道:“我们不能收这些银子,况公子你要真感谢我们,还请在苗捕头面前为我等说情,不至于丢了差事。”
“苗捕头,这事都是我引起的错不在他们,要罚连我一起罚吧。”况钟冷眼看着苗捕头。
苗捕头见好就收不愿太过,假意犹豫了片刻,看着几句衙役说道:“看况公子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多谢捕头,多谢况公子。”几名衙役连声感谢。
再次回到“落月崖”,苗捕头让人将尸体抬回衙门,况钟和沈石良则一道跟着去了衙门。
“况公子、沈公子实在是抱歉,公务缠身不能远迎。”周知府笑脸迎迎的将两人迎进了衙门。
途中经过钱庄时,沈石良让人找了干净的衣衫和况钟将湿的衣衫换下。
刚座下,周知府问道:“况公子,‘落月崖’出了事情是意外还是?”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不是意外,是彻彻底底的一桩谋杀案。”况钟神色凝重的说道:“两名死者是被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