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无论如何,舒家也是茜姐儿和苑姐儿的外祖家。两家以前关系本也还不错,若是彻底撕破脸皮,让两个孩子也为难。尤其是茜姐儿,她今年八岁了,该懂的都懂。生母是有罪之人,过了这些年,那些流言蜚语差不多已经没了。别回头因为这个,闹得人尽皆知,翻出旧账来,可让两个孩子怎么受得了?”
舒氏狭隘,她的两个女儿却不一样。
茜姐儿生下来就遭亲娘嫌弃,小时候基本是给奶娘养的,后来养到了葛夫人膝下,苑姐儿也如此。葛大郎娶了继室后,葛夫人见水氏性情温和,便将两个孩子交给她养。水氏也没辜负她的信任,将两个孩子教得很好。水氏生了儿子以后,也没因此张狂,苛待茜姐儿姐妹半分。
继母做到这个份儿上,已是仁至义尽。舒夫人却偏偏鸡蛋里挑骨头,没事儿找事儿,换了谁都会委屈愤怒。
“茜姐儿和苑姐儿不是她亲生的,去留她都不便干涉太多,不然舒家那边更会寻衅生事儿。舒夫人再是不讲理,也不敢直接来欺负你。她现在拿你嫂子开刀,不过就是仗着水家人不在京城,没法给你嫂子撑腰。你可不一样,你娘家人就在京中,舒家惹不起。当然,如果她真闹太过分,你也别一味的忍让。你婆母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舒家的委屈。”
“嗯。”
季容脸上露出几分笑,“母亲也宽慰过我。我就是心烦,想找个人说说话,才过来的。”
季菀笑笑,“你姐夫不在,孩子们也闲不住,我也没什么事,你过来正好陪我聊聊天解解闷。”
季容四处打量,“曦姐儿呢?又出去玩儿了?”
“去找琼姐儿了。”
季菀很是无奈,“自打会说话后,天天就叽叽喳喳个没完,能走能跳以后更是不得了,哪儿都想去蹦跶两圈。天天都问我,琼姐儿为什么不理她,不陪她玩儿,也不跟她说话。”
季容忍不住笑。
琼姐儿才一岁,咿咿呀呀的说不出完整的字来,怎么跟曦姐儿说话?她这侄女儿,真是可爱得让人忍俊不禁。
“她多出门走走也好,省得闲得无聊就来翻我的账本。看音姐儿字写得好,她也要跟着学,抓着毛笔乱画,上次险些给我画到账本上,弄得满手满脸都是墨汁,还傻呵呵的笑。行哥儿两岁的时候,都没她这么闹。长大后,估计也是个跳脱的性子。”
“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季容笑道:“非烟姐姐有句话说得对,女孩子就该活泼点,安静得太过,就显得死气沉沉的了。”
说起陆非烟,前两个月来信说怀孕了。
出嫁五年,这是第二胎了,长子已经四岁。本来还说今年会回来探亲,如今怀了孩子,没法长途跋涉,只能以后有时间再回。这一拖,起码得两三年。毕竟古代不如现代交通方便,而且出嫁的女儿,尤其是远嫁,不宜时常回娘家。季菀是幸运,娘家就在京城,否则也是三五年见不到娘家亲人。
想着她便有些出神。
十四岁入京,今年二十三,快九年了。曾经北地乡村的那些亲邻好友,随着时间漫漶,渐渐淡去了记忆。也不知道赵茵冯梅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这里刚泛上思乡之情,隔了几日,季容就来告诉她,胡翠的娘家人来了京城。
季菀诧异,“什么时候?”
“就在前天吧。”季容道:“你开的火锅店和作坊,让全村的人都跟着过上了好日子。这些年,村里好些人家都去镇里买了宅子,还有的甚至买去了县城,胡家便在登县买了处二进的宅子,安定了下来。三年前,胡晓的丈夫出意外死了。她嫁过去之前,对方就没了爹,就剩下个老母。她丈夫死后,夫家的那些叔伯兄弟个个说她克夫,女人们嘴碎,又上门打秋风。还说她娘家现在有钱了,想带着孩子改嫁,所以要把孩子接过去养,但她得给抚养费,张口就是三千两银子。”
喝,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对于许多世家来说,三千两不过一个月的开支。但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够吃十辈子了。这是指望着胡晓有个做官夫人的姐姐,想趁机敲诈呢。
“那家人闹得不像话,胡晓的婆母气得病倒在床。本来身子骨就弱,这一病,直接就去了。胡家人忍无可忍,找上门去,险些闹上官府,那家人终于消停下来。”季容说到这里叹了一声,“胡家人又将胡晓母子接回了娘家。想着她还年轻,再给她说门亲事。未免旁人说闲话,就等守完三年孝再说。如今孝期已满,胡晓自己也是不反对再嫁。可她前夫还有一群恶亲戚,少不了以后还要纠缠。所以胡家人就干脆将她送来京城,拜托大嫂帮忙给寻一门亲。”
这其实有点难。
胡晓今年十九,又有孩子,年龄相当的男子,肯定也不愿娶她做原配。做续弦的话,对方年龄多半就较大。要寻着年龄合适,门当户对,不在意她是二嫁之身的男子,在这个时代,真的不容易。再不然,就下嫁。胡晓本身也只是个平民白身,再下嫁的话,对方要么就是家里十分穷困,或者干脆做上门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