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夫人又说起另一件事。 二少夫人让管家培育了不少盆景,她自己要的那几盆,全都是名贵品种。给其他人的,就要稍稍逊色些了。 就算如此,加起来也足足好几千两。 这笔钱得中公出。可如此厚此薄彼,难免会惹来其他人心中不满。安国公夫人用中公的钱给二少夫人填补了私欲不说,还成了恶人。 这两个少夫人,一个比一个会给她出难题。 此事季菀早在出门前就料到了,也想好了解决的法子,“母亲,您吩咐管家,按照二嫂的规格,给每个院子里都再培育两盆盆景。其次,按照原本给各院的规格,另外给二嫂送过去两盆。这笔钱,我来出。” “那怎么行。” 安国公夫人当即反对。 本来额外添置布景,都该自己出钱。老二媳妇吩咐培育的品种,一盆都是几百两。她自己不愿出这个钱,就想些歪门邪道,把这笔钱赖在中公上头。国公府正正经经的主子不少,除了年纪小的几个姑娘还未单独分院,其他的加起来,大大小小二十几个院子,还不算小跨院。若为了安抚其他人的不满,也按照这个规格给各院都另外培植品种,得花一万多两。 她怎能让儿媳妇来做这个冤大头? “母亲,您听我说。”季菀道:“这样的事,有一就有二。您这次用中公的钱给二嫂填补了空缺还落不着好,以后其他人也会跟着效仿。届时账目混淆不清,中公也会不断亏损,更是乱了府里的规矩。我这么做,不仅平衡各院,也是警告。到时候管家将盆景给各院送去,会说明哪些是二嫂送的,哪些是我送的,高低立现。她空手套白狼的计策非但不能成,也会落人把柄。两位婶婶都是要面子的,也不会平白收我这么重的礼,尤其几位叔叔婶婶。肯定会掏腰包承担大部分的花销,剩下的就只剩下我们大房的,我作为儿媳妇和嫂嫂,给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们添置几盆盆景用于观赏,也是应该的。而且这样一来,三婶子势必会让二嫂自己掏钱将她吩咐下去培育的那些盆景给补上。毕竟我这个做弟妹的都这么大方,她做嫂子的便是为了面子,也不甘心府里所有人心都被我给笼络了去。” 她眨眨眼,“而且从此以后,二嫂就再也不敢中饱私囊了。” 安国公夫人听得眉开眼笑,“还是你有主意,可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辛嬷嬷在旁笑道:“三少夫人这个法子好,既断了二少夫人的心思,也免了夫人您的麻烦,中公也不会损失分毫。没有账目不清,也不会再有人故技重施。” 这时候,陆非烟牵着陆非驰走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我也要听。” 她规规矩矩的给母亲请了安,在季菀对面坐了下来你,满眼的好奇之色。 “你啊,就知道玩儿。” 安国公夫人嗔她一眼,无奈又宠溺。 “冤枉。”陆非烟嘟着嘴喊冤,“我可没贪玩儿,我刚才带着九弟去春晖堂陪祖母了,不信您问九弟。” “那怎么不留在春晖堂,陪你祖母用膳?” 安国公夫人反问。 陆非烟脸色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嘴硬道:“祖母吃得清淡,时常茹素。我是无所谓啊,可九弟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却营养。” 陆非驰无语。 明明是六姐自己嘴馋,却每次都只知道拿他当挡箭牌。 安国公夫人哪里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到底也没拆穿她,道:“你祖母最疼你,如今你的婚期也要到了,以后嫁了人便不能时常回家,也是该多陪陪你祖母,免得她老人家寂寞。” “是。” 陆非烟对疼爱自己的祖母十分尊敬,当下就乖乖的应了。 “还有啊,你以后出嫁为妇,是当家夫人,要学着打理庶务。虽说我先前已教过你管家权,但你没自己上手过,这里面的许多门道,你也不懂。我今儿个就遇到两道难题,要不是你嫂子帮着我出谋划策,我现在还头疼着。” 陆非烟吐了吐舌头,又愣了下,“什么难题?刚才二婶她们来过,她们那边又出什么问题了?还是大嫂和二嫂?” 她对这两个堂嫂没什么好感。 一个霸道得过分,一个狭隘得过分。真不知道,当初二婶三婶是怎么相中这两位的。 哦大嫂的父亲和二叔是旧友,两人从小就定了亲的。 二嫂在马场上对三哥一见倾心,第二天媒人就上门提亲了。祖母出身将门,对将门之女格外高看。三婶子为讨好祖母,便应了这门亲事。 哪知道,娶过来才发现,两个都不是善茬。 安国公夫人本是不想与女儿说这些个槽心事儿的,但想到女儿将来做当家夫人,怕是也免不了这些麻烦,早些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将来也好应付那些牛鬼蛇神,便与她说了。 陆非烟听完后瞪大了眼睛,小脸上全是怒气。 “大嫂二嫂太过分了。还都是名门出身,却没半点大家风范。二婶三婶也糊涂,自己的儿媳妇约束不好,只会给母亲添堵。” “住嘴!”安国公夫人斥道:“长辈的是非,也是你可以议论的?” 陆非烟撇撇嘴,软了语气道:“娘,我知道,您想着家和万事兴,不愿家中风波。但她们一个个的都把锅给您背,您又何必要为她们遮丑?还是嫂子说得对,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人不敬者,尔不恭其。她们要厚颜无耻,就算祖母知道了,也是她们自己丢脸。大哥也是的,自己的人自己护不住,还要您来给她收拾残局。这点子私房事,闹得人尽皆知,也不怕人笑话。” 安国公夫人瞪她一眼,“越说越不成体统。” 陆非烟惯来大胆,反正母亲斥责归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