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君是将门出身,年轻的时候上过战场,受过伤,上了年纪后身体便越发不好。大多时候都是在自己的院儿里呆着,也不要求小辈们天天来请安问好。 季菀是新妇,还是要去拜见一下的。 后半晌,估计老太君午觉醒了,陆非离便带着季菀去了老太君的春晖堂。 “孙儿携妇,给祖母请安。” “孙媳拜见祖母。” 季菀第一次来安国公府的时候,见过陆老太君,后来就没敢叨扰了。 陆老太君不是个特别讲究的人,也不好奢华,吃穿用度都比较简单,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多。 “起来吧。” 三个孙媳妇中,季菀是她唯一一个早就见过的。毕竟是未来的国公夫人,老太君自是格外重视些。 “坐吧。” 她面容慈祥,看向夫妻二人。 “刚过府,还习惯吗?” 这话是问季菀。 季菀脸上带笑,“多谢祖母关心,习惯。” 陆老太君不是迂腐之人,也不是特别看重门第观念,出身什么的,过得去就行。季菀是农门出身,好在有个出身世家的母亲,多年好教养,倒也落落大方。再加上这两年呆在京城,耳濡目染,言行气度更不一样了。陆老太君一眼看过去,便觉满意。 小姑娘嘛,太过拘谨显得放不开,以后出门做客不免让人笑话,还是开朗些比较好。 “阿离,你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别整天就想着公事。阿菀才刚过门,趁着这几日婚假,你也多陪陪她。” 陆非离含笑点头,“是。” 陆老太君要休息,两人没呆多久,便离开了。 “六妹今天过来跟你说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陆非离漫不经心的问。 季菀歪头,眨眨眼,促狭道:“家长里短,你要听吗?” “左右我也无事,听听也无妨。” 他的回答让季菀有些出乎意料。 季菀微愕,而后道:“也没什么,就是给我补充了下安国公府的其他人员,比如你的两个兄嫂,还有你的嫡亲长姐。” “长姐是嫡长孙,最受祖父祖母重视,她的婚事是祖母一手安排的,嫁去了江南,很少回来。本来这次她是要来参加我们的婚宴的,但上个月她来信说又有了身孕,不宜长途奔波,怕是得年底才能回来。” 陆非离道:“长姐脾气随了祖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见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哦。” “至于两个嫂嫂…”陆非离顿了顿,道:“她们非我嫡亲的嫂子,上头有公婆,和咱们大房井水不犯河水,你无需理会。当然,如果她们欺负你,也别忍着,回来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季菀失笑。 “什么你就给我撑腰了?你一个大男人,掺和内宅的事儿,也不怕被人笑话。” “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笑话的?” 陆非离则道:“你刚嫁过来,对府里一切都不熟悉,免不了有人轻视你。两个嫂嫂,都是性子刚烈之人。这些,六妹应该也与你说了。你用不着刻意的去和她们搞好关系,表面功夫做足了就行。她们院儿里也有不少事儿,没那么多时间来找你麻烦。如果找上门来,你也不用忍让。你得记着,虽然她们是长,但你才是世子夫人,身份比她们高。而且你有封号在身,她们若太过分,尽可以拿身份施压。家和万事兴,但并不意味着谁要一味的退让。我陆家人是非分明,断不会包庇心术不正之人。所以,无论是姻亲还是妯娌,如果有人给你委屈受,可千万别当冤大头自己忍气吞声。” 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一长串话。 季菀听明白了,他是在指当初董氏陷害那事儿。 当时为了萧家和萧瑞两兄妹,她没闹上衙门,魏家也给了她一个合理的交代。事后陆非离又动了些手脚,把董家给弄垮了。 季菀笑笑。 “没那么夸张。你们陆家家风不是挺严谨的么?女人多的地方,难免有口角,但不至于闹得太过分。况且她们都是名门之后,幼承庭训,就算看不上我的出身,顶多也就是说道几句,总不会暗地里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给我找不自在。” 这点陆非离倒是赞成,毕竟那两位都是二房三房的,和大房没什么冲突,将来陆家也是要分家的。国公府的爵位,也是一脉相承,他还有个亲弟弟,怎么着都传不到二房三房去。 所以国公府没有爵位争夺的风波。 其他的,也就是女人间的那些事儿了。 亲姐妹都还有矛盾,更别说妯娌了。 二房三房的两个少夫人,性子嫉恶如仇,过于烈性,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手段雷厉风行,却也不是什么卑劣小人。 妻子喜欢做生意,那两位大概看不上,但也不会因此而对她不利。说到底,都是陆家人。斗斗嘴可以,闹得太过分了,便是两位婶子都不会允许。 陆非离担心的,是那两位联起手来孤立欺负妻子。他这位小妻子,素来都很懂得大义,怕是就这么忍了。要知道,有时候退一步可未必就是海阔天空,并非所有人都懂得点到为止。 他那两个堂兄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最不喜文人那套迂回婉转,阴险卑鄙。娶武将之女,也都与自身性子有关。因为大家闺秀,多少有些太端着,显得太过娇柔,心眼儿多。可谁知道,这两位倒是爽烈,却都是好强之人,一点都没有容人之量。搞得本算得上豁达的两个大男人,私底下都不免有些怨言。 两个大男人都拿自己的女人没办法,陆非离很担心自己的小妻子被欺负得毫无还击之力。 “她们是二房三房的,和我井水不犯河水。又是自视甚高的性子,肯定不会‘屈尊’来拜访我这个弟妹。祖母宽厚,也不让小辈们天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