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还难伺候,当即微笑道:“是季伯母吧,失敬失敬。伯母您可别怪妹妹,原是我不好,不知您老今日登门探亲,拉着妹妹叨扰多时。晚辈这厢给您赔罪了。” 她笑容温和,三言两句把周氏给摘了出来,再加上又是客人,刘氏再想刁难,也不好拿她发作,轻蔑的哼了声,颐指气使道:“我住的房间收拾好了?” 只要她不闹得太过,周氏还是会遵循自己做儿媳的本分的,轻言细语道:“西厢房已经收拾了三间房出来给您和阿云阿松住,儿媳这就带您过去。” 她态度恭顺,刘氏很满意。 “伺候的丫鬟仆人呢?你可别糊弄我…” “娘。” 周氏上前,亲自搀扶她,“您放心吧,我已从园子里拨了三个丫鬟过来伺候您和阿云阿松的日常起居。等你们走后,我再把她们调回去。” 她刚搬来第一天,就想撵她走? 刘氏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几乎是立即就要发作。但随即想起,周氏这小蹄子,如今不但有钱还有靠山了,轻易得罪不起。 反正她就在这住着,至于住多久,她算了算。 怎么说,她都是周氏的婆母,时间一长,左邻右舍都知道了。她就不信,周氏敢把她赶出去。 “三个怎么够?” 刘氏寻机发难,“你和你那几个儿女贴身丫鬟都是两个,还有其他粗使的妈子也是好几个,你就给我和阿云阿松一人一个丫鬟伺候,你打发叫花子呢你?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还知不知道尊老爱幼了?” 周氏淡淡道:“我们才搬来没多久,家中人口本来就不多,也无需太多下人伺候。便是拨给你们的三个丫鬟,本来也是有别的活计。因着娘和阿云阿松是暂住,再另外买人的话,等你们离开后,这批人便不好安置。总不能再把她们都赶出去,都是出来谋生的,混口饭吃也不容易。” 刘氏气得脸色铁青,“好你个周玉琼,你现在翅膀硬了,敢顶撞我了,谁给你的胆子?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得了,少在我这里摆臭架子。老娘告诉你,我住这儿就不走了,你马上去,给我买人,买…三十个,少一个,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又忘记自己是谁了,真拿自己当这个家的主人了。 周氏停了下来。 随同而来的邱氏也跟着停了下来。 “娘。”周氏目光平静,“您说这话的意思,是要永远住在这儿,不走了,对吗?” “当然!” 刘氏觉着她目光有些奇怪,但想起自己是长辈,顿时下巴一抬,拂开想要劝她的季云,高声道:“是又怎么样?我是你婆母,你伺候奉养我天经地义。” 邱氏默默叹息。 郭家婆母早些年对她也是很好的,即便不满前夫太过宠爱于她,顶多只是隐晦的说两句,并没有疾言厉色的责骂过。若非是前夫病死,家中困难,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还被婆母听见与前夫起了争执,婆母大底也不会对自己有那么深的成见与怨恨。 至少,婆母对她的几个孩子还是不错的。 江老夫人虽然看不起她,也多有刁难责备,但还是肯定了她的为人,不会在外人面前让她下不来台。 这季家老太太,也太过刻薄狭隘。当着自己这个外人的面,一来就给儿媳妇下马威不说,还三番两次口出脏污之言。在人家的家里,却这么颐指气使跋扈猖狂。 丝毫没有一个长辈应有的慈爱和气度。 “娘说的自然在理。” 周氏脸上仍旧挂着笑容,“只是我全家上下奴仆加起来也不过四五十人,娘一下子就要三十人伺候,便是寻常官宦人家,也没这气派。我们家无官无爵,不过平头老百姓,这般张扬,怕是不妥。” 刘氏哪里懂得这些?闻言倒是一怔。 周氏却没与她细说,淡淡道:“娘既然来了,就好好住下吧。我会吩咐下去,日后三餐都单独送过来,也不会打扰娘休息。” 她微笑可掬,挑不出半点错处,然后便携邱氏离去。 “让姐姐看笑话了。” 周氏低语赔罪,神情却是淡淡的。 “什么笑话不笑话的。”邱氏与她相处多日,也差不多摸清了她的性子,大约与自己差不多。瞧今日这番事态,怕是以前在义村时,没少被那刘氏刁难欺辱。想着便轻叹一声,“你我都是做人媳妇的,其中滋味,我哪能不知?妹妹你性子宽厚仁善,想着婆母总归是长辈,不好拂逆,这些我都懂。平平顺顺的日子谁都想过,可若不能善了,也便只能迎头上了。我是个外人,不好置喙什么。只要妹妹自己心里有数,我便放心了。” 周氏笑笑,眼神真诚。 “姐姐说得对,这人活一辈子,哪能事事顺心?我们家现在能有如今,我已是不敢多求。婆母终归是长辈,该我尽的本分孝道,我自不会推脱。只是今日怠慢了姐姐,我这心里委实过意不去。正巧快午时了,姐姐不若用过午饭再走吧。” 江老太太虽不让邱氏插手江家生意,却还是把中馈之权交给了她的。没有了那些个生意账本的烦忧,她平日里处理内务倒也轻松,再加上近来家中清闲,她才能得空时常过来窜门。 江沅成年后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江盈也跟着老太太一起用饭,邱氏便在自己的院里和三个孩子享受天伦之乐。 反正今日郭燕几个也都在,邱氏便也没拒绝。 “那我便再叨扰妹妹一顿饭。” 周氏笑笑,两人一起回了后院。 季菀带着弟弟妹妹和郭家姐弟去了正厅,看母亲的样子便知道已经安置了刘氏。不过依着刘氏的脾气,怕是不会消停。 刘氏老早就想教训周氏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搬来了周宅,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