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解决了,季菀转身对苗氏道:“大伯娘,以后你们都当心些,没什么重要的事也别去主屋那边,省得被赖上。” 她可不认为刘氏的性子是吃亏就能改的。 苗氏点点头,“我晓得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季红挽着她的胳膊送她到院门口,季菀这才问:“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被看穿了心思,季红脸色微红,低声道:“我娘不是在琢磨着给大哥说亲吗?前段时间我偶然听见爹跟娘说,赵叔似乎是想把阿茵许给大哥。” 季菀讶异,“大伯和大伯娘不同意?” 在这个时代,退婚就是一个女人身上永远的污点,洗不净也擦不掉。如果大伯和大伯娘因此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但作为朋友,季菀不由得也为好友的未来担忧。 “我爹娘倒是没说什么,毕竟赵叔平时也帮过我们不少,阿茵又是咱村里人,知根知底的,也挺好。可是大哥好像不太乐意…”她压低声音,“我瞧着大哥是心里有人了,再三追问之下才知道,他和胡家翠姐看对眼了。我突然就想起,你们请吃刨汤那天,咱不是玩笑说翠姐明年要出嫁了吗?大哥好像偷偷看了她一眼…” 季菀有点意外。 胡家住在河西边,距离季家有十几户,也不算多远,和季家的关系不算太好,却也不差。 “翠姐跟咱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善良朴实,人品端正,如果她和大哥互相有意,倒也是一桩极好的姻缘。大哥不说,大概是觉着这样一来就落了赵叔的面子,毕竟阿茵才退亲。” 季菀立即就转过弯来,微微蹙眉。 “赵叔是私底下询问大伯的?” 季红点头。 “嗯。赵叔没明说,但话里头有那个意思。” 季菀沉思。 这事儿的确不大好办。赵家已经私底下跟大伯商量了,若是直接拒绝,多少有些不近人情。若是再因为儿女私情,便更显得季平嫌弃赵茵,觉着她不如胡翠。 赵茵才被韩义始乱终弃的伤害过,再经历一次被人嫌弃,怕是就要寻死了。 赵成夫妇素来宠女儿,这种事,肯定是提前询问过赵茵的意见。赵茵不点头,赵成不会来探大伯的口风。可前段时间,赵茵还郁郁不快,多少有点放不下韩义,怎么这么快就松口了? 季菀觉得不大可能,要么是赵茵觉得自己名声已坏了,破罐破摔。要不然就是还在郁郁伤怀,没放在心上。 “婚姻大事,总归要大哥自己愿意才行。这样吧,我让我娘明天去一趟赵家,和宋姨说明白。” 反正现在只是两家私下里商量,还没闹得人尽皆知,她家和赵家关系好,实话实说也不会伤两家的和气。 “好。” 季红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家以后,季菀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母亲,第二天周氏便去了赵家,快到午时才回来。 “娘,怎么样了?” 季菀立即过去询问。 “放心吧,你宋姨是个明事理的,没有不高兴。”周氏笑了笑,“阿茵这几日也好多了,少了些颓废,天天在家跟着你宋姨做手套。你宋姨说,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想嫁,尤其是这个时候。” 季菀明白。 赵茵才被韩义伤过,心里那伤还没愈合呢,八成是没心思去想以后的。韩义品行不端,负心薄幸,始乱终弃。赵茵心里都明白,但一时之间有些无法忘情,心里可能还有点下意识的拿其他人跟韩义对比。好歹韩义还是个读书人,若是没这事儿,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让她现在和季平定亲,她心里肯定别扭。 “茵姐好面子,觉得村里人都知道那事儿,以后肯定背后议论指摘。我猜想,即便等她缓过这阵儿,也是不愿择邻而嫁的。” 周氏点点头。 否则当年她也不会从南方来到北方,就是因为觉得颜面尽失,没脸见人。走远点,哪怕再苦再累,也好过人言可畏。 “你宋姨他们是担心阿茵远嫁后会受委屈。离得近,还有娘家人可撑腰。” “我倒是不这么想。”季菀则道:“茵姐自尊心强,她伤心难过,究其根本是韩义的负心。但她如今的郁郁不快,还是因为觉得脸面无光,因为现在村里所有人都知道她退过亲。” “所以我跟你宋姨说过了,其实只要不是在咱们村和杏田村,嫁到哪儿,都对阿茵更好。” 她是时代固有封建思维。 季菀蹙了蹙眉,认真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茵姐远嫁,万一哪天对方知道这事儿,怪她隐瞒,又该如何?当初那事儿,是韩义的错,与茵姐无干。这般刻意躲避,反倒是显得心虚。我倒是觉得,嫁得远近不重要,重要的,还得茵姐对对方满意。一个真心珍惜她的男人,是不会斤斤计较,只会怜惜她的遭遇。相反,如果一个男人他没把茵姐放心上,茵姐便是做得再好,他也无动于衷。” 周氏一怔。 女儿的这个说法,她从未听过。但细细想来,却也有道理。当初自己被退婚,是遭人陷害。说到底,对方不相信她,或者说更看重颜面,所以舍弃了她。世家门阀,素来如此,她也没什么可怨的。就是周家,不也为了名声,把自己赶出了家门么?对于豪门贵族来说,颜面比什么都重要。乡下农户,没大户人家那么多的规矩,况且赵茵退亲那事儿,错在韩家,赵茵若能遇良人,理应包容。 “你说得对,阿茵不该因此自困囹圄。过几日,你再去开导开导她吧。” “好。” 季菀笑着点头,又说起另一件事,“对了娘,既然这事儿解决了,那大哥和胡家翠姐的婚事也该定下了。您去和大伯娘说说,让他们先等等,年后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