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颜清眸微抬,静静地凝望着对面的女子。女子泪眼婆娑,眉宇间皆是沉痛。可她的目光与话语,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定。
即便是割舍自己的亲生骨肉,她也要保全玉王府。这种执着,令云汐颜感慨。
“或许您说的,的确没有错。如今睿王与皇上,已经是一条路上的人了。他们想要的,或许就是除掉三大王府吧。娘娘虽在深宫,看的却比任何人都要通透。”
“汐颜,你错了。”玉玲珑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禁失笑道:“我并无像你与惊澜那般的雄才大略,我更是一点都不聪明。若是我当初能聪明一点,能通透一丝,也不会是如今这副样子了。”
看着玉玲珑这一边垂泪,却又时常失笑的样子。云汐颜的眉宇间不禁露出担忧之色,轻轻的握住玉玲珑的手腕,她这才郑重道:
“娘娘身子虚弱,还是不要想得太多为好。您方才说的话,汐颜已经记住了。若是有机会,我定如此。不为别人,只为了我的惊澜。”
“你和惊澜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无论是才情还是想法。可汐颜,你便不要再为我号脉了,即便是你,也救不了我……”
玉玲珑低头,似乎是感觉到了云汐颜的动作,顿时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道。
云汐颜见玉玲珑发现,这才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手。她毕竟是医家,见眼前的玉玲珑面色憔悴,自是忍不住要过问一二。
可当她为玉玲珑号脉之后,她才明白。玉玲珑的病,她的确无能为力。
“这些年来,无论是皇上还是慕楠,都请了无数医者为我诊治。他们虽都不及你医术之精,可却也不是平庸之辈。我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
玉玲珑招了招手,顿时有侍女上前倒上清茶,缓缓的放在她们二人的面前,这下又转身退了下去。
云汐颜望着桌前的清茶,这才轻声道:
“看来娘娘早便知道,自己得的乃是心病,并非药物可以医治的。常言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
她能救的,皆是真正染病之人。她自信自己的妙手回春,世间少有救不回之人。
可眼前的玉玲珑不一样,她根本就没有病。她如今这般虚弱的身躯,这般憔悴的神色,都源于她的心。
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身体又怎么会好呢?
她只能救人的命,却救不了人的心。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好起来,我之所以会一直等到现在,是因为淼月和慕楠。可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我也不需要担心了。”
玉玲珑双手抱着手中的茶杯,轻声道。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汐颜,我知道你心中一定很好奇。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我没有权利告诉你,因为惊澜他没有同意我跟你说这些,你明白吗?”
华丽的宫殿之中,空旷而静谧。可在这无限繁华的表象下,却是一个冰冷的牢笼。只不过这些牢笼有金丝镶嵌,美轮美奂罢了。
她不喜欢这里,就像她的女儿淼月一般。
曾经她有信仰,有所爱之人,所以她欣然接受。可如今对于心死的她而言,这里是一座坟墓。埋葬她所有青春与天真的坟墓。
玉手携着茶杯,轻轻的啄了一口,云汐颜的眼中皆是沉静。她的确不明白事情的缘由,但她也并未想询问玉玲珑什么。
因为她明白,等到该知道的时候,惊澜一定会亲口告诉她。因此她并没有必要询问。
“您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您口中的第三件事情,又是什么呢?”
既然这两件事情已说,那是不是该说一说这第三件了。
抬眸看看外面的天色,玉玲珑也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
微微抬手,只见一道人影缓缓从宫殿之后走出,那是一名年迈的婆子。此刻她正背着一个包袱,缓缓的向这般走来。
“娘娘,世子妃。”
见婆子向她们行礼,云汐颜亦是轻轻的向她点了点头。
“汐颜,这是我的奶娘,刘嬷嬷。她是随我一同自王府出来的,之前的事情她也一概不知。这些年她一直跟着我,如今我希望你带她出宫去。让她回到王府,待在淼月的身边。”
玉玲珑转头望着刘嬷嬷,片刻之后才轻声对云汐颜道。
那刘嬷嬷闻言,一双眼睛顿时变的通红。云汐颜看得出,她舍不得眼前的玉玲珑。可却又不得不割舍,因为她跟眼前的自己一样,是个明白人。
“奶娘,出去以后便替我好好照顾淼月吧。那丫头如今定然心绪不稳,需要人照看。有你和汐颜在,我也能放心。”
玉玲珑轻轻的拉着刘嬷嬷的手,轻声嘱咐道。而刘嬷嬷只是低头催泪,却并未出声回答
因为她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会哭出声来。
“娘娘放心吧,我会将刘嬷嬷带到淼月身边的。”
见主仆二人这般情深意切,云汐颜亦是有些叹惋。但如今淼月无依无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