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器口的清晨,刚刚天亮,四周依然宁静,只是今天没有往日的阳光,天空中还下起了小雨。
林寒负手而立,站在内院和外院之间的回廊檐下,凝视着淅沥沥飘落在外面院子里雨丝。
汤池州有早起的习惯,他简单的洗漱之后,走出房间,就看到林寒一个人站在那里看雨,他并没有走过去打扰他,而是向后院侧门走去,因为他看到那道门是虚掩着的。
这么早,谁从后院侧门出去了?汤池州有些疑惑的琢磨着。
这时,哪道门突然被由外向里推开了,就看到陈安妮撑着雨伞,手里端着一个小锑锅,还拿着一个用来装早点的纸袋子,从后院侧门走了进来。
汤池州连忙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早点,嘴里还说道:“安妮,你这么早啊?我还以为你没有起来。”
陈安妮笑着对他说道:“昨天睡得不是很好,干脆就早起了,顺便出去买些早点回来。你和主任的都有,一起去吃吧!”
陈安妮突然站住了,看着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雨的林寒,对汤池州轻声的说道:“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就看到林主任站在那里了,现在他还站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
汤池州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出来也看到他在那里,看来老大心中有事啊!”
陈安妮突然微微一笑,凑进了他的耳畔,轻声的问道:“你是林主任会不会是在担心江医生舅舅的安危,不知现在情况调查得怎么样了?”
汤池州只觉得陈安妮身上一股幽香迎面而来,气味淡雅而清新,感觉很好闻。他心中微微一动,不过,脸上还是不露声色地,平静的说道:“这事确实是老大操心的事情,目前老潘那边一直都没有确切的消息反馈回来,看来这事有些复杂。”
陈安妮听了也点点头,还对汤池州说了一句:“我看我们林主任对江医生是动了真情的,池州,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汤池州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其实我们老大一向都有女人缘的,除了以前和张小姐有一段恋情之外,和其他女性都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不过,他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江医生的欣赏和喜欢,他也勇于去追求,这一点,我是真的挺佩服他的。”
陈安妮仿佛想到了什么,移开了自己有些靠近汤池州的身体,抬起了头,对着手中端着的锑锅扬了扬下颚:“池州,我去烧热一下豆浆,你叫主任一起过来吃早点。”
“好的,你先去吧,我马上就去叫他。”汤池州微笑看着陈安妮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他有些失意的摇了摇头,这才慢慢地向林寒站着的地方走去。
◇◇◇
汤池州和陈安妮还真的没有猜错,林寒看着飘落的雨丝,心中一直在思考几件事情,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关于牟万洲突然失踪的事,这也有两天了,还没有得到他的确切消息。
老潘领头和沙磁区警察分局派出的大批人员,参与了对这件失踪案的调查,但是牟万洲就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凭空就消失了,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林寒仔细思考之后认为,牟万洲最大的可能是被人暗中羁押了起来。所以才出现如今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局面。
那又是什么人对他下的手呢?日本人?应该不会,作为一名在陪都一所地方大学的普通教授,日本人没有必要对他采取这样的行动。
难道是汪号的特工所为?林寒感觉也不像,对于牟万洲的真实身份,他最先排除的就是日本人方面,其次是桂系。
而且牟万洲本来就是南京人,和沦陷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以牟万洲的大学教授身份,以及其在学术界的地位,好像都不应该成为汪特工组织拉拢和的目标。
相反,以林寒心中对牟万洲真实身份的初步判断,认为他既有可能是汪的人,也有可能是延安的人,只是现在能够佐证自己判断的证据还不足。
“唉!”林寒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闪过江雪莲美丽的笑颜,不觉心中暗道:雪莲,就算是为了你,怎么也得把他找出来!只是现在这件事情,还真的令人有些发愁啊!。
如果排除汪特工组织所为,那么就究竟是谁对他下的手呢?难道仅仅是因为私人恩怨、同行倾轧?
林寒摇了摇头,又想起昨天晚上他从军统局电讯处回到磁器口办事处之后,胡成祥给他看的一份军统局的内部紧急通知。
最近汪号特工组织采取了很大的行动,对原国民政府各级官员,特别是军统、中统人员通过许以高官厚禄,金钱美女等手段进行拉拢和引诱。
据军统局内部的情报显示,有部分政府、军队和军统、中统人员,受不了引诱,而被拖下水的案例不断发生。这已经引起了国民政府和 的高度重视,委员长亲自召见了戴笠,让军统局采取必要有效的措施,打击汪伪特工对重庆政府和军队的渗透和拉拢。
当他看到这份紧急通知的时候,头脑中猛地就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陈安妮的丈夫,前段时间在日机大轰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