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挑选宅子的时候很用心,所以虽然她的院子不大,可是建筑错落有致,外头的风景也都很别致有趣,长廊上爬满了的葡萄藤在这夏季里被风一吹便送了阵阵的风到身边。
卫敏斋从花厅里出来,下了台阶忽而又站住,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条长廊,眯着眼睛转过了头招呼方良。
方良早就已经准备着了,刚才他跟锦常两个人唇枪舌剑的说了半天,两人都格外看对方不顺眼。
若不是怕苏付氏觉得他别有用心,他差点儿想干脆把锦常给揍一顿。
现在卫敏斋一招呼,方良就哼了一声甩开了锦常,跟在卫敏斋身后跟苏付氏告辞,出了门便急忙问自家指挥使:“大人,你跟朱姑娘说清楚了没有?”
他也算是替自家大人操碎了心了。
卫敏斋没有理会他,上了马便一路打马疾行,方良跟在他屁股后头急的跟什么似地,心里不由得暗恨自家大人少生了个心眼。
哪有这么个年纪了都还未成亲的侯爷啊?
当初老侯爷这个岁数的时候,啧啧啧,孩子都生了。
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可是他很怕侯爷,侯爷既然不理会他,他只能自己在心里想着到时候是不是再跟季晨套套近乎,问清楚锦常那激活最近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卫大夫人已经在家里等了许久了,她前些时候中了暑,所以一直都在将养着,屋子里摆了许多的冰盆,一见了卫敏斋回来便急忙伸手招呼他:“怎么今天还是忙到这样晚?”
自从卫老太太和二房三房被赶回了老家,承恩侯府便清静了许多,家里那些从前依附老太太她们的下人也都跟着回老家的回老家,打发去庄子的打发去庄子了,现在家里因为主子少,倒是少了不少事。
卫大夫人原本便没有真正掌管过家事,刚新婚那阵儿是因为老太太还年轻,自然是长辈做主当家理事,后来更不必说,因为守寡,掌中馈就更不适宜了。
因此她一开始就要管起这么大一个家,其实还是适应了一阵子,才摸出了些门道。
那还是因为卫敏斋聪明,提前将许多麻烦都给她解决了的情况之下。
因此她实在实在迫切的想着要给卫敏斋先娶亲了。
“我等着你吃饭呢,厨上也不知道你今天想吃什么,你怎么耽搁到这样晚?”卫大夫人眼见着卫敏斋还穿着飞鱼服,便有些心疼:“快先去把衣裳给换了吧,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卫敏斋点了点头,这么大热天,他穿着一身这样的衣裳也的确是很不舒服,等到回了房换了衣裳重新过来,才问卫大夫人:“身体好些了吗?您有什么事,便让人去衙门找我就是了,至于厨上也不必等着我回来再做,您做主便是了。”
卫大夫人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她拉着卫敏斋摇了摇头:“哪儿只是因为这些事?家里人实在是太少了,只有咱们两个主子,可是伺候的下人有多少?空置的院子和房间又有多少?我前些天一直都在忙着理账,咱们承恩侯府大大小小也是七进的院子,实在是太多了,若是再不娶个儿媳妇回来,我可招架不住。”
她的身体到底不是那么好的。
承恩侯府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把控在老太太和二房三房手里,这次他们把二房三房一并赶回了老家,但是并没有太过为难他们,因此账本上的亏空他们也并没有和老太太她们计较。
这就造成了家里的公账上其实并没有什么银子,而家里上上下下奢靡过度的局面。
这些都是老太太她们留下来的烂摊子,要收拾好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
以卫大夫人自己的身体,她是没有这么多精力来做这件事的。
卫敏斋听的出卫大夫人的言外之意,见母亲眼里犹自带着期盼,便笑了笑:“说到底,母亲还是惦记着朱姑娘吧?”
卫大夫人便忍不住笑了:“是啊,你也知道我是真的喜欢朱姑娘,她的脾气正对我的脾气,旁人都说她厉害,我却觉得跟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不必耍心眼,她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你得罪了她她不会当面容忍背后算计,但是你若是对她好,她却会对你好百倍。这样的小姑娘,新奇又有趣,能撑得起家里又能镇得住后院,实在是太宝贝了。”
卫大夫人还从来没有这样笑逐颜开的时候。
想到朱元来替卫大夫人治病那阵子时卫大夫人的身体都好了许多,卫敏斋也笑了起来,轻声说:“正要跟您说这件事,母亲,我刚刚不是从衙门回来,我去朱家了。”
卫大夫人手里端茶的动作就顿住了,狐疑的看着儿子。
自从白马寺回来之后,儿子就说和朱元没缘分,怎么也不肯去找朱元了,以至于她现在总是旁敲侧击的提醒儿子。
现在儿子是终于开窍了?
屋外蝉鸣鸟叫,风声阵阵,卫敏斋压低了声音,很是坚定的告诉母亲:“我想过了,您说的是,不管怎么说,从前我怎么想,都是自己在心里想的,并不曾跟朱姑娘真正说过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