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除了徐游,还有谁会跟范莹说这些?又还有谁能知道这些?!
徐老太太自己为人刻薄小气,从来不顾大局,养出来的孙女儿竟然也如此狡猾,范夫人气的发抖,对着朱元诚恳的道了谢,亲自送了朱元上马车,转回身就回房去找女儿。
范若正蹙眉看着姐姐趴在床上哭,心里想起那一瞬间看到的楚庭川冷漠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害怕。
得罪了姨母日子尚且不好过,到处都要看人眼色,更何况是皇孙贵胄?
姐姐也是,就算是心里有怨气,那也只能憋在心里,双方身份相差已经悬殊,怎么能赤裸裸的说出来?
这会子也不知道家里会不会被连累......
她低声抱怨了两句,见范莹哭的更加厉害,正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范夫人就推门进来了,她急忙站了起来,无措的喊了一声娘,便搅弄着衣摆,有些惴惴的问她:“娘,殿下跟县主怎么说?”
范莹也终于抬头,泪眼婆娑的望向母亲。
范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盯着女儿那张哭的几乎都快要看不清样子的脸,冷笑了一声问:“你们也知道害怕了!?”
她从未这样高声跟女儿们说话,气恼的道:“我还以为你们都不知死活!”
为了一门亲事闹成这样.....简直就是笑话!
她心脏闷痛,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目光放在范莹身上,冷淡的道:“你从何处听来的说苏钲到过我们家的消息?”
这个问题她之前竟然还一直忘了问。
范莹抿着唇没有说话。
范夫人便什么都明白了,几乎忍不住怒极反笑:“你可真是够厉害的,你姨母是如何当着你们的面羞辱我的你们忘了?这门亲事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你们也忘了?你到底是蠢还是坏?!竟然不信自己的父母,反倒是去相信那些嘴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的人?!被人挑唆着当成枪使,你若不是遇上的是朱元,早就已经完了!”
不说别的,搬弄是非这一条,就已经犯了大忌讳。
何况还是为的这么见不得人的事。
范莹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她之前满心都是装着那件事,脑子里乱的很,根本没心思去想别的,现在母亲说到这里,她才愕然的抬起头来,若有所思。
是了,徐游从前向来不屑于看她一眼的。
这回却这么好心,还给她出主意......
想起徐游出的主意半点用都没有,反而还差点儿让楚庭川大怒,范莹有点明白母亲嘴里那句被人挑拨当枪使是什么意思了。
可不是,这件事就算是最后不成,如果楚庭川动怒,遭殃的也只是她,跟徐游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她一时太过震惊和恐慌,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范若就更是了,她是一开始就挑拨的那个,可是她的胆子本来就只有背后说人的本事,从来没想过要当面跟朱元怎么样。
这一次闹出这么大的事,她早就已经怕了,又是尴尬又是难堪,现在母亲这么说,她更是惴惴不安:“娘,那......那殿下跟县主她们到底会怎么办?”
范夫人也没功夫再纠缠在这件事上头了,冷冷的看了范莹一眼:“下午你父亲就该回来了,我早些时候我就让他去查苏家的消息了,到时候你若是还是想嫁去苏家,那也不必说什么,你要去就自去吧。”
跳火坑这样的事自己甘愿,她也懒得拦了,总要给朱元一个交代。
而且也要让楚庭川满意。
她说完这些话,就觉得精疲力尽,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们一眼,就转身出了门,吩咐了底下伺候的人,严令她们以后不许让两个姑娘随意出门,更不许更人传信。
又亲自审问了女儿的丫头,知道女儿曾经写过信送出去,决心便更加坚定了。
而另一边已经被得罪了的朱元并没有回丰乐楼,在丰乐楼将姨母放下之后,便径直去了望月楼。
楚庭川早已经先行一步等在那里了,见了她来,便挑了挑眉道:“你最近似乎很忙?”
忙是自然的,朱元并没说什么,点点头坐下,等到锦常欢天喜地的端了几样点心上来又出去,楚庭川已经亲手开始煮茶,便问他:“你今天怎么那么巧会在范家?”
说起这个,楚庭川手里的动作就顿了顿,据实道:“有人参奏英国公,父皇想要问问范大儒的意思,特意让我去召他进宫。”
参奏英国公......
朱元牵了牵嘴角。
楚庭川见她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促狭,我不过就是给你略出了个主意,你就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出手的可是张庆,哪怕那些人不看他的面子,大部分也要看徐公公的面子,徐家这回恐怕难以轻易过关了。”
是难以轻易,而不是不能过关,这里头的深意就值得玩味了,朱元笑了一声,她不关心这些,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摆在她眼前,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