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意的?”
朱留鸢又偷偷瞥他一眼,见他目光落在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才道:“京中那些世家子弟青年才俊,哪一个我没有见过?皮相好的太文弱,武功好的太粗鲁,皮相武功都属一流的,才学却不好……至于那个抚远侯世子,我听说他三岁时便意外失踪,直到这两年才寻回来,这么多年流落在外头,肯定过得不好,说不准还做过街头乞丐,说不定呆头呆脑的,就算文武双全,又能好到哪里去?京里最不缺的就是文武双全的人才。我堂堂公主,金枝玉叶,能娶我的人,必定是身份高贵、文武双全又容颜俊美的。区区一个抚远侯世子,本公主才不放在眼里。”
听她这么说,自认呆头呆脑又曾流落街头还当过小乞丐的原钰目光黯淡了些。
朱留鸢却没有发现,她不敢看他,拿着话本的手指抓紧了些,仿若无意道:“不过……若是我心仪之人,那就算他身份低微,也无所谓。”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一间客栈门前。
已经傍晚时分,这客栈大堂内坐了不少人,原钰想带着朱留鸢到楼上去用饭,朱留鸢却不肯,她以前倒是出过宫,只不过都被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好不容易亲自到外面吃顿饭,还觉得坐在大堂新鲜得不得了。
原钰于是只能在大堂中找了个稍显清净的地方,他掏出帕子将桌子和凳子擦拭过一遍,才请朱留鸢坐下,而小二送上来的饭菜,他也是一一尝过一遍,确认过对身体无害才允许她食用。
朱留鸢见他对待她比在宫里时还小心恭谨,心里又不高兴了。
这客栈的饭食自然跟宫里的没法比,朱留鸢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这时候客栈里忽然传来一道清澈的少年声音,她扭头看去,就见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正站在一条凳子上,拎着筷子和木碗敲击两下,大声对客栈内诸人道:“卖龙裤衩咯,龙裤衩,这可是皇帝穿过的!买回去供起来,以后天天行大运,保准您两年赚大钱,三年娶美妇……”
众人哄笑,有人说道:“既然这般好,你怎的不自己留着?”
那少年便笑了,“您有所不知,这大运气可不是人人都受得起的,小人出身卑微,有了大运也受不住啊!要不大爷您就将这龙裤衩买回去,一看您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啊!”
那客人被哄得高兴,也是真有钱,还真花了十两银子买下那条金黄色的旧裤衩。
看到这一幕,原钰便道:“也是如今国内不限制百姓衣着,身着黄衣四处行走的人也多,要换做前朝,仿造皇室衣着,这帮人已经下大牢了。”
朱留鸢脸色却有点古怪,因为那少年卖出去的那条裤衩,应该是真的。说起来,当年打仗时,国内到处紧巴巴的,父皇母后说苦了谁也不能苦了百姓,于是宫里能卖的都拿出去卖了,她也卖了自己戴过的一些没有标志的首饰。
当时她觉得好玩,如今看到父皇当年穿过的裤衩流落在外,却觉得面上发热,给羞臊的,好在,没几个人会觉得那条裤衩是真的。
原钰见她红着脸一直盯着那少年的方向,不由道:“你怎么了?”
朱留鸢这才又看了那少年一眼,“我觉得那人有些像父皇年轻的时候。”
原钰沉默了。世人皆知,太上皇对太后一往情深,两人的姻缘羡煞旁人,他从小陪着周周长大,自然也知道,周周最期盼的,就是像太上皇和太后一般,与所爱之人过上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周周最崇拜的就是太上皇,她说一个人像太上皇,那就是觉得那人极为顺眼了。
原钰心里有些发闷,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吃完饭,送周周去楼上的客房,又来来回回替她打洗漱的热水。
他打水时,朱留鸢就站在栏杆处看着大堂,她在看那个商人手中那条裤衩,原钰却以为她在看那名少年。
他打完水,见周周还在那里看,犹豫了片刻,还是道:“那人出身市井,配不上公主。”
朱留鸢一愣,这才知道原钰误会了,她不由侧头看着他,见他面色平静,心里恼怒,于是故意道:“那又如何?只要入了本公主的眼,他身份低微也无妨。”
原钰不由道:“可他既无武功,又无文采,相貌也寻常。”原钰是暗部培养出来,作为小公主小殿下的玩伴和侍卫被送进宫去的。他文武兼备,虽都算不上顶尖,但跟那些世家子弟相比毫不逊色,只须看一眼,他就知道那少年只是普通人,因为他手上的茧子明显是干粗活留下的,而不是握笔写字和提刀习武弄出来的。
朱留鸢心中一动,道:“你是不希望我中意那个人吗?”
原钰呼吸一滞,立刻道:“我只是觉得公主该配更好的人。”
朱留鸢哀怨地看他一眼,见他沉默地站着,心里又气又堵得慌,索性一甩房门,洗漱去了。
夜间,朱留鸢睡在客房里,原钰便坐在门口守夜。
他睡着了,但还是极为警惕,听见屋里传出些不太寻常的动静,便立即睁开眼睛。
“周姑娘!”
无人回应,他立即踹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