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心事的夜晚,本该格外漫长。 但白研良竟然睡着了。 在明知道有鬼的地方,按理说是绝对不应该睡着,何况以白研良的警惕,他更加不可能忽然毫无知觉地睡过去。 但这件事真的发生了。 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而且,白研良不是自然清醒的。 他眨了眨眼睛,流出了几滴奇怪的液体,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 一个护士站在床前,手上拿着一个胶头滴管,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对,就是做化学实验经常会用到的那种滴管。 白研良揉了揉眼睛,睡眠中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刚才眼前这个护士强行撑开了他的眼皮,往眼睛里滴了什么东西。 见白研良醒了过来,她拿出了什么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说到:“三分钟后,自己再滴这瓶。”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这是什么液体? 感受着眼睛的冰凉和刺痛,白研良的心中满是疑问。 一分钟后,视线才终于完全恢复。 白研良第一时间看向了床头柜,终于,他看到了护士说的东西,那像是一瓶眼药水,新的,但看不到任何标识。 应该听她的话往眼睛里滴吗? 白研良此时有些拿不准。 信息太少,他根本不知道刚才护士给自己的眼睛里滴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再滴这种。 但……虽然已经恢复了视力,却仍然在隐隐刺痛的眼睛告诉白研良,最好还是相信她的话。 护士这样的行为不像是第一次,这说明,在白研良来之前,这位“胡晨”就经常这样做。 于是,白研良拿起了眼药水,先滴了一滴在自己的手背,没有异味,也没有颜色。 他尝试着滴了几滴。 看来,护士没有骗人。 清凉的感觉很快蔓延了整个眼球,它带走了刺痛,滋养着眼部整体,很舒服。 白研良起身下床,却忽然浑身一凉。 他扭头一看,窗户正敞开着。 山中的冷风从那里灌了进来,还带来了一些泥土和树叶的清香。 是护士小姐开的窗吗? 白研良想了想。 总之,该离开病房了。 白研良走到门边,刚才那位护士小姐并没有锁门,白研良只轻轻一拉,虚掩的门就开了。 “哗——” 刺眼的白光陡然闪进白研良的眼睛,他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睛又开始发痛。 不得已,白研良伸手挡住了眼睛,掩着灯光贴着墙壁往前走。 同时,他感到一阵奇怪。 为什么……晚上不开灯,天亮的时候,反而打开了筒灯? 过道不长,显然这幢精神病院不大。 但是,没有人。 刚才给白研良的眼睛里滴药水的护士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过道两旁都是紧闭的房门,里面没有半点声音。 这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在精神病院住了十年的白研良很清楚,病房的门都是有观察窗的,然而……这个地方的所有房门都没有观察窗。 很快,白研良就走到了过道的尽头。 没有上一层的楼梯,只有往下的楼梯,这里是最高的一层。 这么说,这幢病院一共只有三层。 白研良想了想,决定沿着楼梯往下走。 然而,走到最后他却发现一扇厚实的铁门锁住了第二层的入口。 这扇铁门完全封死了三楼下到二楼的楼梯,同样没有窗户,也没有透气孔。 但,它的中间有一道上了锁的小门。 用眼睛看就知道,这种门是不可能用暴力手段打开的,如果要去第二层,只能先找到钥匙。 白研良只能先重新回到第三层。 他不能够确定大家是不是和他一样,被困在了第三层,毕竟第三层还有那么多没有打开的房门。 也许……他们在考虑要不要出来? 但白研良知道这种情况可能性不大。 到现在为止,整个第三层还没有任何动静,也许……这一层很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这条不长的走廊全是和“胡晨”的房间一模一样的门,大概率也是病房。 白研良的胆子不小,或者说,他不太能感觉到恐惧这种情绪的存在。 所以,在面对这种棘手的情况时,他选择了挨个开门确认。 幸好所有房间的门都是虚掩着的,倒是省了白研良踹门的功夫。 没人,没人,全都没人…… 第三层一共十一个房间,除了白研良那个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其余十个房间都是正面相对,然而,这些屋子都是空的,根本没有人。 但……却有别的东西。 在楼梯入口左侧的第一间房,白研良找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合照,照片上应该是这家医院的全貌。 它果然座落在山里,准确的说,是山腰上。 三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男人坐着,后面站着六个护士,远处还有几个穿着灰衣的护工。 他们聚在门口合影,背后就是刻着医院名字的石头,上面写着:默城精神病院。 只不过,照片中的护士们全都戴着口罩。 不……医生也戴着口罩。 这是为什么? 明明是照相合影,戴上口罩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从体型上来看,白研良一眼就认出了六个护士中那个脸上只有一张嘴的胖护士。 在照片中,她虽然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一双细小的眼睛却露在外面。 她是有五官的。 至少……在拍照的时候,她是正常的。 白研良把照片翻了过来,左下角写着一行数字。 2012年7月1日。 这么说,现在的时间点在2012年7月1日之后了。 白研良若有所思。 这时,楼下忽然响起了摇铃声。 “丁铃铃铃铃……” 铃声很尖锐刺耳,直接传到了三楼来。 接着,一个女人的大喊出现: “吃饭了!” 是胖护士的声音。 昨晚她对白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