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会儿褪色的招牌——厉戎进的是家奶茶店。
过了几分钟，厉戎从附近的小店里钻了出来，手里多了个带隔温层的纸质饮料杯。
厉戎把奶茶递给陆少唐，简短道：“手冷，端着。”
站在原地愣了两秒，陆少唐不接：“那你呢？”
“不用。”
厉戎摇摇头，把手掌贴在陆少唐手上停了停——暖的。
陆少唐就接了过来，咧嘴笑了笑：“谢谢。”
两人又一时无话，继续一左一右地并排往前走。
厉戎做事一贯是细致体贴的，陆少唐端着杯子，余光不停往厉戎身上扫。
这人身上还是缺点烟火气儿，看着凉嗖嗖的，像是随时就要原地飞升。
又经过一个十字路口，陆少唐头皮一硬，放下右手牵上了厉戎垂在身侧的左手，把手指挤进了厉戎的带着暖意的指缝里头。
“……怎么了？”厉戎手指僵硬，任由陆少唐握着。
“暖暖手，”陆少唐挑眉，强装镇定道，“再过几个小时，咱俩就是合法配偶么？牵个手走路不算什么大事儿吧？”
“……”
厉戎想了想：大概是。
学校里那些小情侣也是没事儿就连体婴似的黏在一起的。
陆少唐的手又确实偏凉，厉戎就放任他继续扣着。
附近一带写字楼密布，工作时间，行人并不算多，但这么两位年轻帅哥毕竟不多见，还是吸引了沿途不少目光。
厉戎看了眼手机地图，两人距离目的地大约还有七百多米。
一句带着笑意的调侃忽然随风飘进耳朵。
“真恩爱啊……没准已经结婚了呢！”
厉戎：“……”
还没有。
陆少唐也听见了，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他眼睛发亮，悄悄捏了捏厉戎僵硬的手指：“说得对啊。”
厉戎僵硬地点了点头：“……嗯。”
陆少唐笑起来的时候，唇边会冒出个不深不浅的酒窝。有且只有一个，在左半边脸颊。
厉戎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忽然心念一动，手指轻轻反扣握住陆少唐的五指。
陆少唐骤然脸热了起来，结结巴巴憋出个：“你——”
厉戎双眼平时前方，沉声道：“合法配偶。”
陆少唐：“……”妈的，犯规！
上辈子两人在一起时，都已经是谨慎持重的成年人，出于某些考虑，在外人面前鲜少有肢体接触。
像现在这么光明正大的牵手压马路，对陆少唐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陆少唐忍不住扭头去看厉戎，依旧只能看到一只通红的耳朵尖儿。
但自己的耳朵也是烫的。
谁都不比谁好多少。
……
出于某些不可言说的心理活动，原本三十分钟能走到的民政局，陆少唐与厉戎足足耗费了四十多分钟。
两人在大厅的长椅等了没多久，陆语冰就踩着细高跟推门而入。
她出来得匆忙，平素里一丝不苟的妆容，口红蹭掉了一些没补。
陆少唐抬手招呼：“姐！这边儿！”
“户口本！”陆语冰几步走了过来，把暗红色的证件摔进陆少唐的怀里，“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她刻意压着音量：“你这就……到手了？！”
“什么叫到手啊！”陆少唐挑了挑眉毛，“这叫两情相悦自愿领证。”
陆语冰：“……你就当我信了吧。”
陆语冰之所以去偷户口本，无非也是姚简宁最近动作有些大。
姚家两位老人明里暗里到DS偷摸看了好几次，态度相当和蔼热情。
她和姚简宁认识两年，恋爱三个月，已经觉得自己的进度条开了倍速，问题不是一点点。
再看看陆少唐和厉戎……
兄弟，摸摸良心，你俩什么时候谈过恋爱吗？！
……
厉戎摸了摸自己的良心，认真解释道：“是我求了婚。”
陆语冰愣了愣：“真的？”
“嗯。”厉戎略微颔首。
陆语冰又去瞄陆少唐，陆少唐颇为嚣张地摆了摆手：“我同意了！”
“……”
陆语冰瞪了陆少唐一眼，视线再次同厉戎相交。
厉戎想起被陆少唐强硬扔回车里的公文包，仔细斟酌起措辞，半晌憋出三个字：“请放心。”
……
陆语冰是陆少唐最为重视的亲人之一。
如果可能，厉戎希望陆少唐能得到家人的祝福。
这世界上美好的东西、景色与情感，每一桩、每一件，他都希望陆少唐能够尝试。
因为他答应过，要帮陆少唐实现一个愿望。
陆少唐不记得了，他就多给一些。
那么总有其中一样，会是陆少唐真正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