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哀伤以示自己有多喜爱逝去的这位皇帝陛下,有人生活如常丝毫没有被打扰,只是夜深不能外出,也有人在忙碌,为国事忙碌,为陛下丧事忙碌。
桑弘羊找来了少府令赵居,两人盘算着此次陛下丧事需要花费多少钱财,这笔钱财是应该由国库来出还是陛下的少府来出。
商讨中的两人谁都没有为此事争执,反而觉得应该是由自己掌管的钱袋子出钱。
桑弘羊不愿在这上面耽搁时间,便主动承担此次丧事费用的五成,而少府令赵居也同意,少府那边也拿出五成的钱财。
一视同仁,最是好不过。
霍光事先得了皇帝诏令去掌控了长安城的军队,并派人去通知统率大军归来的周禹,令其将大军驻扎在蓝田大营,护佑长安城。
这样,便减少了几分隐患,多了几分保证。
一向以忠臣自诩的霍光就算接掌了长安城的军队也是不会生出二心,因为,先帝刘彻也是这般认为的。
手握重兵的霍光却是头疼不已,哪里调派重兵把守,哪里不可疏漏,哪里要时刻观察一二,这些事情都要他细细想到。
不然,后面出了篓子,他霍光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想起了先帝的遗诏,头疼中的霍光于是更加的头疼,自己,确实是进了一步,可是,刘拓……
也罢,这等事已经不是他所能左右得了的了,唯有听从先帝遗诏耳。
田千秋身为大汉朝的丞相,自然也不能得了空闲,他要安慰百官,他要整理呈上来的各地奏折,他要看着太子殿下刘弗陵。
后面,还有一系列的新皇即位事宜。
关于这些,田千秋可没有操办过,得查阅先贤典籍,从中找出答案。
一生能够操办一次这等事,也是足够了。
所以,尽管夜深,皇宫中却也灯火通明一片,还有那些办公官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封又一封的昭告文书从宫中发出,发往大汉朝各地,告知我朝陛下仙逝,另外,还要稳定人心,不得乱了。
这些事情都是令人费尽脑力的。
所以,那些撰写昭告文书的官吏个个揉着脑袋,生怕下一刻就炸开一般。
清脆的马蹄声回响在长安城街道之上,互相传递信息。
城外的博望苑,血芒军驻地自然也是得了军令,令其不得外出,安心操练。
刘拓此刻在长安城中,博望苑中的血芒军众人不知事情到底如何,为何皇帝陛下一朝驾崩。
黄操有些心慌意乱。
于东对于这等事却是稳得住,对着诸人说道:“陛下仙逝,长安城戒严,我等身为大汉士伍,自然要维系安定,诸位,遵诏而行。”
此事,本该如此。
余清没有说什么,这等关键时刻还是少说话的好。
张绪卢默项飞广三人自然遵从于东嘱咐。
童汉一中途加入之人也不便说些话,也默默领了军令。
“我要进长安城。”黄操一句话却捅开了锅。
于东皱眉,问:“为何?”
“总得去看看朗将如何了吧?”黄操此刻担忧的是刘拓,虽说这家伙不会吃亏。
于东等人一想也是,不过朗将身边还有不少血芒军士卒,应该不会有事。
“也好,不过,只能你一人前往,不得携带兵器,且要便服。”
黄操应答下来,他准备次日一早就前往长安城。
博望苑中的博翁看着议事的众人,满脸皱纹的他提着灯笼返身折回。
陛下去了。
博对此只能心中悲伤,当年,自己见过这位大汉朝的皇帝陛下,只是,后来被派来跟着太子刘据,再后来,太子刘据派他们来打理博望苑,再然后,太子刘据被杀死在异乡,他们,也成了无根浮萍。
博历经大半辈子的漂流生活,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幸而,少主人来到了博望苑,博望苑在少主人的打理下重新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老当益壮的博自然欣喜,便带着一帮老人帮助少主人做事。
血芒军是少主人的底子,这点,博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
今日,皇帝去了,长安城势必会有动荡,也不知少主人能否抵挡得住。
这才是博最是担心与忧虑的。
“但愿吧。”
提着灯笼的博呢喃一句,接着沉入无尽黑暗。
博望苑再次不见光亮。
远远望去的长安城就像横亘在平原上的巨龙一般,令人心颤。
现在,这头巨龙陷入了沉睡,也陷入了不安与躁动之中。
以后,谁也不知道它将会朝着哪里迈去,或朝哪里奔跑。
这架马车少了驾车人,便骤然失去了方向与控制,少不得一阵惊慌与颠簸,兴许还会一个不小心就翻了车。
桑弘羊不想成为翻车的罪人,霍光也不想,田千秋更是不愿,所以,他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