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拓来到府门前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喝茶眯眼哼唱军歌的老李头,入眼尽是一片白素。 刘拓大感不妙。 他冲进了府中。 “主人回来了。”守在府门口的刘五看到刘拓回归对着府里头大喊。 主心骨……回来了。 刘病已第一个冲了出来,他抱着小叔大哭。 死人了,府中死了好多人。 刘拓抱着浑身颤抖的刘病已。 “别怕别怕,小叔回来了,小叔回来了。” 刘病已在刘拓怀中抽噎着,这几日,可是将他吓坏了。 接着,刘婷也冲了出来,她看到了无恙的小郎君,瞬间哭了。 刘拓一看忙安慰道:“婷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哭上了呢?” 刘婷抹着泪花,说:“婢子这是高兴,高兴。” 高兴也得哭不是。 这叫喜极而泣。 刘拓安慰完他们后走进正堂。 刘婷对着刘拓说:“小郎君,他们,是为了保护府中的安危才……” 刘拓明白,当他得到胡力口信时就知道了一切。 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急迫的赶回府中。 老李头一语不发,大概,这三个老弟兄的死他要负很大责任吧。 刘拓走过去拍了拍老李头的肩膀,说:“老李头,对不住!!” 是的,如果不是刘拓,不是这该死的叛乱,不是他的疏忽大意,不是……,反正,一切都是刘拓的错。 刘拓对着这厅堂中的每一个老头都说了声对不住。 他们,本该颐养天年。 然后,他对着刘婷喊道:“婷婷。” “小郎君。” “给我……披麻!!” 一句:给我……披麻!!,这便足以证明刘拓之心。 “小郎……” “给我……披麻!!” …… 刘婷不再言语,继而转身去准备麻衣去了。 刘拓贵为皇室中人,虽为弃子,却为了死去的三个老卒披麻戴孝,可谓是至诚至心。 今日,你们以己之身救下了府中男女老少,这,便是你们应该得到的待遇。 英雄,理当如此。 刘拓对那些狗屁的规矩很反感,他只想尽情尽兴的做一个人,一个真实地人,脚踏实地。 当刘拓穿戴好麻衣后,厅堂中的老卒们终于转移了目光。 咣当! 刘拓对着摆放在厅堂中的三具老卒尸体跪拜。 一拜,救命之恩。 二拜,相助之情。 三拜,长辈之心。 刘拓的每一拜都毫不吝啬,以头抢地。 老李头叹息一声,这个浑小子……是在逼老头我呀。 “刘拓。” 老李头的声音有些哑哑的,想必是太过伤心导致。 刘拓看向老李头,看向厅堂中所有的老卒。 “老李头。” 老李头张了张口欲要说些什么,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有些话,藏在心中就好了,而且,刘拓也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罢了罢了。 这些年,生生死死又不是没见惯,自己这是矫的哪门子情呐。 “三位手足袍泽,一路,走好!” 咚。 老李头亲手给他们合上了棺盖。 吃过晚饭,刘拓找到了老李头,此刻的老李头正在独身一人望着夜空中的月亮。 刘拓坐在了他的身边。 老李头看了刘拓一眼。 “老李头。” 刘拓想要恢复往日那轻快的语气,可是,他发现,做不到。 老李头对着刘拓反倒是笑了笑。 明日就是他们的出殡之日,所以,今晚老李头要为他们守最后一个夜晚。 魂归来兮。 “这次,我本以为会算无遗策,就算……可是,我还是低估了对手。”刘拓很自责,自己既然都知道对手会做些伤害自己的事情,却还没有做到最好的安排。 老李头不恨刘拓,刘拓也可谓是老李头看着长大的,关于刘拓的为人,老李头还是很清楚的。 “不碍事,兴许,这就是对我们这些老卒最好的安排了。”老李头有些看开,“说不定,以后我,也会和这些死去的老弟兄们一样,战死沙场就是我最大的欣慰。”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百战老卒,哪个不是老宝贝疙瘩。 刘拓想喝酒,一醉解千愁,可是,他找遍了府中也未找到一滴酒水。 “老李头,你们离开这里吧,我给你们一笔钱财,你们,去找一处合适的风水宝地,在那里养老,没有人打扰你们,也没有人去要你们的命。” 说实话,刘拓不敢也不想再将他们留在自己身边了,自己……太危险了。 刘病已是走不开了,时耐也无地可去,刘婷更是生为府中人死为府中鬼。 唯一让刘拓觉得对不住的就是老李头他们。 老李头嘿了一声,说:“告诉你,小子,我们这些老头,哪里也不去,就赖在这儿了,死……也要死在这里。” 如果因为害怕,因为危险,就让他们逃开,不,请相信,这是对他们这些百战老卒最大的侮辱。 死生事小,荣辱为大。 每日等死,做不来。 老李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就算死,也得死的堂堂正正,也得死的轰轰烈烈。 娘的,这次倒便宜这三个老家伙了,死了还有这么多人给他们送行。 说实话,老李头忽然有些嫉妒他们了。 刘拓忽然有些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了,那是可以将后背完全暴露给对方的人。 就像……就像……就像,刘拓也形容不上来。 刘拓没有再继续劝说老李头,他知道,老李头倔起来,比自己都倔。 “行,你们不走也行,那就每日吃吃喝喝,我再给你们整一副象棋,让你们这帮老头打发打发时间。” 老李头问:“什么是象棋?” 刘拓解释说:“反正就是一种消耗脑力的博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老李头不再追问。 “老李头,你看,今晚的月亮……圆吗?” 老李头抬头望着月亮,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