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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骞宛若一座雕塑般静默良久, 原本就极为阴沉的面庞彻底黑成了锅底, 咬牙道:“刚才说的话,你再说一遍!”
沈眠给吓了一跳,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忌惮冯骞的,但眼下这种情形容不得他退缩,于是抬起眸和那男人对视, 又高声重复了一遍:“我说,他是你儿子, 我生的!”
“我生的”这三个字,沈眠说的格外掷地有声。
死一般的寂静。
冯骞额角青筋直冒,沉声道:“你之前还告诉我,这孩子跟你没有血缘关系。”
“那是骗你的!”沈眠理直气壮道:“你也说了,像我这种自私自利的人, 怎么会帮别人养儿子?我以为那么说你就会放过他, 没想到你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我才不得不把实话告诉你, 这孩子就是我的亲生骨肉,也是你冯骞的种!”
“荒唐!”冯骞怒不可遏。
沈眠弯了下唇,却颔首道:“当然,当然, 我也觉得这种事十分荒唐, 可就是切切实实发生了,难道你以为我愿意吗?就好像末世的预言,谁都没有当真, 都只当做一个荒诞不经的笑话来看,可当真落到头上了,也只能受着。”
头顶的风暴依然在肆虐,却迟迟没有落下攻击,沈眠知道这男人终究还是动摇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敢赌。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沈眠就快支撑不住时,那足以将人碾为齑粉的强压缓缓消失。
沈眠失力跌倒在地上,浑身已被冷汗浸湿,凌乱的发丝遮盖住黑眸,面容苍白如纸,粉瓣被鲜血染成血色,靡艳异常。
即便狼狈至此,他仍是美得动人心魄。并非这张皮相有多美,而是骨子里透着那股子勾人又傲慢的冷艳,叫人挪不开视线。
冯骞脸色阴沉至极,他本以为会看到许慕向他跪地求饶,可事实与他料定的恰好相反。
大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提起盛子尧,打量那张煞白的小脸。
这孩子还小,脸蛋还没长开,很难说像谁或不像谁,但的确能瞧出许慕的影子,这也是沈眠敢信口雌黄的原因。
盛子尧显然被沈眠那番话吓到了,被冯骞拎起来都忘记了反抗,只呆呆地望着这个有可能是自己父亲的男人。
“几岁了。”冯骞问。
盛子尧看向沈眠,见沈眠朝他点头,才小声回道:“五岁。”
冯骞沉默片刻,又问:“你妈妈呢。”
“我没有妈妈……爸爸说我是从孤儿院领养的。”
冯骞攥紧拳头,道:“叫什么名字。”
“尧尧。”
冯骞把他放下,转而朝沈眠走去,盛子尧虽然害怕,却没忘记要护着自己爸爸,跑过去抱住冯骞的腿,喊道:“不许你欺负我爸爸!”
冯骞脸色难看至极,他不习惯被人忤逆,即便这个孩子有可能是他的儿子。
他把那孩子扔给身后的卢海,“看住他。”
卢海忙慌忙伸手接过,应了声“好”,就把那孩子抱走了。
冯骞半蹲在沈眠跟前,抬起他的下颚,熟悉却又万分陌生的面容映入眼帘,他眸色愈深,重声说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先不说你能不能生孩子,就算你真的具备那个功能,这孩子也未必就是我的种,跟你睡过的男人,不止我一个。”
“……”
沈眠脸色惨白了一瞬,樱瓣微抿,露出难堪却倔强的神情,冷笑道:“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们父子。”
“你以为我不敢?”
沈眠抬眸直视他,淡漠道:“你当然敢,你刚才差点就做到了,不是吗,我已经明白,我在你眼里,或许比外面的丧尸还要碍眼。”
冯骞道:“既然明白,就不要跟我赌气,否则不论是你,还是那个孩子,都不会好过。”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毫无疑问是威逼胁迫。
沈眠沉默片刻,严肃说道:“对于已然酿成的过错,我没有办法补救,但现在的我已经和从前大有不同,眼下对我而言,没什么比孩子更重要,只要你不伤害尧尧,我可以尽我所能弥补你,直到你满意为止。”
冯骞沉默地看着他,这张过分阴柔漂亮的脸蛋,叫他感到难以抗拒的诱.惑,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但他记忆中的许慕,并不如此刻漂亮勾人,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有种超脱性别的魅力,这也是他愿意相信那些鬼话的原因之一。
“尽你所能弥补我?”冯骞居高临下看着他,毫不留情地讽刺,“你想怎样弥补?用身体?这几年你没了许家做靠山,出卖身体换取好处对你来说,想必更加得心应手了。”
冯骞的指腹抚上沈眠染血的唇瓣,这举动说不出的狎昵轻浮,“何况,你这身子向来离不开男人。”
沈眠苍白的面颊微微涨红,这人在刻意羞辱他,他自然要给予些回应,才不至于让他失望不是。
“冯骞,”他眼睫微微颤了颤,垂下眸,哑声道:“我没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