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你在海城如何能和霍家抗衡。”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哥哥会处理……”
沈明丞话音未落,却蓦地抬起手,“砰——”的一声,干脆利落不留余地的一枪,沈眠怔了怔,抬眸看去,只见一个拿枪的男人眉心一个血窟窿,直直往后倒了下去,栽进溪水里,染成了鲜红。
沈明丞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畔低喃:“别怕,明煊,哥哥会保护你。”
“……你,你杀人了。”
沈明丞道:“我不杀他,死的人就是我。”
他最不想让这孩子瞧见的一幕,到底还是让他看见了。
他总以为可以为这孩子遮风挡雨,让他永远活在单纯美好的世界里,可最终,只是让他更加看清丑恶、血淋淋的一面,让他愈发痛苦。
沈眠唇瓣颤了颤,道:“我在你手上,他不敢开枪的,你本可以不杀死他,你明明知道……”
“可他会通知别人,他会告诉霍谦,明煊,你太善良了,在和平年代,善良或许是一种珍贵美好的品质,可在这个乱世里,只会让你陷入危险。”
沈眠沉默良久,倏地抓住男人的衣襟,问:“你会像杀了他一样,杀了霍谦吗。”
沈明丞并不否认:“不仅是我,霍谦也是一样。”
沈眠又问:“也会因为我,死很多很多人吗。”
沈明丞没答话,他也不必回答,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沈眠扯唇一笑,松开了男人的衣襟,脚步有些不稳,往后接连退了好几步,道:“我原先始终不明白,我不明白,一个人究竟要怎样绝望,才会纵身跳入江心里,连尸身都不肯留下。”
沈明丞身形蓦地僵硬住。
“……你们当初,也是这样逼迫沈明煊的吗?”沈眠看着他,轻声问道。
他的声音实在算不上大,却重逾千斤,字字句句砸在沈明丞心头。
沈明丞浑身的血液霎时间凝结住,他看着自己捧在心上,当做眼珠子心肝肉疼的弟弟,一时间无措至极。
他一贯冷静自持,这世上,能叫他改变脸色的事少之又少,可这一刻,他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脆弱的一面。
原来,如此。
他怎么忘了,他的弟弟其实很傻,很傻。
这个傻子看似娇贵软弱,其实倔强坚韧,总是快活地过着每一日,这样明亮纯澈的一个人,怎会自寻短见?
他们都以为那孩子不惜以生命做代价,是为了惩罚他们,惩罚他们的自私,惩罚他们给予他的痛苦,谁曾想过,这孩子口口声声说着恨他们,却是为了保护他们。
那日在江上,本该有一场恶战的,这孩子用自己的死,拯救了所有无辜的人。甚至,也包括他,也包括霍谦,这些伤他最深的人。
却唯独,救不了他自己。
多可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傻的人?这孩子,连自己都不会疼惜,又怎会想要报复谁、惩罚谁?
沈明丞好似在刹那间,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许久才走到少年跟前,垂眸瞧着他,那眼底藏着极深沉的爱恋,以及疼惜。
沈眠避开他想要触碰自己脸颊的手,抬起眸,神色认真至极:“沈明丞,我是不是,不该活在这世上。”
“不是,不许说傻话。”沈明丞沉声道。
“可是我活着,就有许多人会死。霍老夫人说我是祸殃子,我原先是不服的,现在,我有些信了。”
沈明丞道:“那都是别人的错,与你无关。”
他握住他纤细的手腕,许久说不出话来,半晌,眼眶竟是红了,用示弱的口吻道:“明煊,别对哥哥这么残忍。”
“残忍?”沈眠眨了眨眼,摇头道:“我没有……”
沈明丞将他搂进怀里,亲吻他的鬓发,低声道:“你把哥哥逼到退无可退,进无可进的地步,难道不残忍?”
“我没有逼你……”怀中这孩子无辜地喃喃说道:“我从未逼迫过谁,总是你们在逼我。”
沈明丞自哂道:“是,总是我们在逼你,却总能叫你反将一军,到底还是我输了。”
沈眠问:“输了是什么意思?”
男人道:“输了,就是哥哥已经拿你没有办法了,我会离开,霍谦不会死,谁都不会死,这样你满意了吗。”
沈眠点点头。
沈明丞涩然一笑,道:“可见你的的确确不是沈家的血脉,你这样的菩萨心肠,如何会是沈家人。”
沈明丞眼底倏地划过一抹暗芒,却忽然捧起他的脸蛋,道:“离开之前,让哥哥好好亲一回。”
不等沈眠回应,男人已低头堵住他的唇,蛮横地搅拌他的唇舌,掠夺津液,等亲够了,男人摩挲他水润的唇瓣,道:“我三天后回南城,如果反悔了,随时来找我。”
不等沈眠回应,有人从身后搂住他的腰肢,把他带进怀里。
是霍谦的气息,他不知看了多久,听了多久。
“眠儿不会去。”
“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