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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太这回是铁了心要教训他一回, 说关柴房, 半点不含糊, 屋子里堆着劈好的柴火, 只有一个草铺子, 下面垫了层棉絮, 大抵是丫头们偷偷塞进去的,担心他身子娇贵受不住冻。
这身子的确是没吃过苦头,沈眠却不是娇生惯养的人, 大咧咧地就往草铺子上一躺, 指着一旁漏风的窗户,说:“让人把那透风的眼儿堵上, 冷得慌。”
下人们自是应好,却又担心他会耍什么手段, 照二少爷以往的性子, 不说闹腾个没完,也要把这间屋子拆了不可,何曾会这样乖顺地受罚?
沈眠又指了指中间那块空地, 说:“这里架个火, 火堆小一点, 这满屋子柴火, 别把屋子烧了。”又对几个丫头说道:“把我房里收藏的那一套煮茶的茶具拿来, 还有我往常喝惯了的茶叶, 也捎上几两, 这天寒地冻的, 本少爷总要暖暖身子。”
丫头们面面相觑,应道:“是,二少爷,二少爷可还有旁的吩咐?”
沈眠眯起眼眸,又笑道:“再切一斤牛肉,一只烧鸡,再捎上几个地瓜,本少爷自己烤着吃。”
下人们瞧他不像来受罚的,倒好似来享福的,想来是不会再惹是非,这才安下心来。一切准备妥当,又将柴房里里外外透风的口都堵严实,这才退下,留下他一人。
沈眠坐在火堆旁,手伸在火苗上方取暖,眯着眼说:“跟男人亲个嘴而已,又没做旁的事,大清都亡了,这一家子还兴这一套。关柴房,关柴房……我以为那都是电视剧里演得呢。”
系统:【……】
沈眠嘟囔了两声,等身子暖起来,又开始思忖这个世界的任务。
从上个位面之后,他就开始相信,即便他不必费力去找,所谓的“天命之子”也会上赶着往他身上扑,这不,任务才开始没几天,就一个接一个的,没完没了。
倘若再等几日,也不知道会不会又多出几个。
这个时代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人们正在大量接纳、汲取截然不同的思想、文化,可又同时被保守的陈规旧俗束缚住了手脚,很多时候精神层面上会有些矛盾,甚至是迷惘。
这种迷惘,在沈明丞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只要沈明煊的身世一日不暴露,一日还是他弟弟,沈明丞便不会越雷池一步,或许是忌惮沈啸威,又或许只是过不去他心里那一关。明知不可为,却无法放弃,这是沈明丞的迷惘。
不知何时,天上又飘起雪来,沈眠推开一扇窗,手里捧着热茶,望着屋外的洁白,轻啧一声,“这鬼天气。”
他放下杯盏,伸手接了一片雪花,清凉刚落在手心里,忽然叫人握住了手,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现身,男人紧抿薄唇,英挺的轮廓显出几分冷峻,肩上,发丝上全是落雪。
沈明丞低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抬手将他手心里融化的雪水擦拭干净,道:“别着凉了。”
沈眠挑眉道:“倘若我不开窗,大哥要在这里杵到什么时候?”
沈明丞微微一顿,沉默地看着他。
沈眠伸手掸去他肩上的积雪,叹道:“出来也不撑个伞,都快成雪人了,大哥早些回去吧,别傻站在这里了。”
沈明丞忽然唤了一声他的名。
“怎么?”
沈明丞道:“等父亲回来,大哥会想办法救你出来。你娘那里,我说不上话,也不知……该如何说。”
沈眠微抿粉瓣,沉默片刻,轻声道:“大哥为何要将我的事往自己身上揽?这回的事委实与大哥没有干系,是我犯傻,叫人有机可乘,大哥先前还提醒了我,是我不小心着了道,父亲那里,我自会说清楚,大哥不必掺和进来。”
“你的事,我没办法坐视不理。”男人看着他,认真说道。
沈眠不禁弯起唇,说:“这个时候,我才真的觉得有哥哥很好,受罚也有人陪着一起,不会孤单。”
沈明丞轻抚他的软发,低喃道:“以后大哥都会陪你,不会再留你一个人。”
沈眠朝他一笑,转身去倒了一杯热茶,塞进男人冻得冰冷的手心里,说道:“喝杯茶暖暖身子,喝完,大哥就回去吧。”
沈明丞皱眉不语。
沈眠道:“我娘一贯疼我,舍不得我受苦的,何况这回又不是我的错,等她心软了,自会放我出去,倒是大哥在屋外头受冷受冻的,我心里很不好受。”
沈明丞将那杯茶一口饮下,白瓷杯盏放在一旁,与沈眠那只杯子摆在一起。他手顿了顿,忽然伸手一揽,把沈眠隔窗拥入怀里,沉声问道:“你还是不明白,这回的事情,不是你娘疼不疼你,舍不舍得让你受苦,只是你是沈家的子孙,有些错不能犯,明煊,你到底何时才能明白?”
沈眠问:“怎样才叫明白?我以为自己很明白,可大哥却说得我糊涂了起来。我只是叫人亲了一下,还是个男人,又不是轻薄了姑娘家,如何就成了大错?”
沈明丞沉默许久,说:“你可知道,有些男人不喜欢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