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酒家门口,赵向零盯着不远处马上的李瑞清,举碗灌着酒,满心的不悦写在了面上。
青云站在她身后,也瞧见了李瑞清,低声道:“陛下......”
今日之前,她并不知道这桩事,也不知道左相在此处。她只知道赵向零的心情并不好,这些日子喝了不少闷酒。
她原以为是政事,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一桩隐情。
“不必。”赵向零答道。
她知道青云在问什么。她在问自己要不要去将李瑞清抢回来。
不要。她告诉自己。
天要下雨,瑞清嫁人,且看再说。
按捺心中骄躁,赵向零仰头,又是一大口酒咽下了肚。
国的喜轿同南国不同,是十八人抬的大车,四面都用帷幔拦着,只隐约能瞧见里头风姿绰约的人物。
车的四角站着宫女,她们手中提着编织精巧的小篮。小篮里面装着正红色花瓣,被宫女纤长手指捧起,扬在空中,纷纷扬扬如雨般落下。
有爱热闹的孩子跟在马车后头,拾着地上花瓣,嬉嬉闹闹地跑来跑去,玩得好不欢快。
赵向零捏紧酒碗,指甲掐得发白。
乐器声越发响,节奏欢快,但听在赵向零耳中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她哼道:“简直同丧乐没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催命的音乐,一点也不好听!
赵向零重重搁下酒碗,挡住了自己的耳朵。
青云忍不住,劝道:“陛下,不然咱们还是先回客栈?”
她见赵向零没有要动手阻拦这场婚典的意思,觉得她坐在这里看着也是膈应,倒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离开不看就好。
“回客栈做什么?”赵向零转头怒道。
她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青云诺诺退后半步,不再插话。
车队行得很慢,赵向零坐在酒家前头,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里也越来越不是滋味。
再者,李瑞清根本没有看见她,只盯着马鞍鞯,尤其沉默。
半晌,赵向零站起身,抱住酒坛:“罢了,回去。”
再坐下去,她觉得她真的会忍不住将怀里的酒坛盖在图哈特的脸上。
青云松了口气。
她觉得,离开这里赵向零就不会再这样易怒。至少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但是青云很快就发现,她的这个想法是错的。
回到客栈的赵向零立刻将她赶出了屋子,自己一个人待在屋中喝闷酒。
谁也不知道她在里头做了什么,只知道等她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长弓。
青云大惊。
南国谁不知道皇上不会射箭?虽说她对众人隐瞒了她会武艺的事实,但皇上不会射箭,却是她们这几个心腹宫女都清楚的。
但是现在陛下挽着长弓,是要去哪里?
“陛下。”青云快走几步,拦在赵向零跟前,“您要去哪?”
赵向零腰间别着箭筒,手中挽着长弓,头发束成一握,霞衣上染着几滴酒,叫那处颜色更深几分:“朕去哪里,莫非你也要管?”
“奴婢不敢。”青云低头,退后几步。
赵向零心情极差,对青云说话时醉意明显。
她晃了几步才站定:“不许跟来。”
说完,从窗口晃出了门。
青云心中担心,也顾不得赵向零的命令,远远跟在她身后,瞧着她朝乐音处追去。
她看似已经喝醉,但目的很明显,分明就是要去劫那娶亲的车架。
青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紧张,只能一路跟着,顺便沿路通知一切她能通知到的人。
这些日子,影卫逐渐入驻国都城,倒也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不过,想要和国兵力硬碰硬,却是绝不可能的。
可赵向零若陷入危险之中,那也顾不得这样多了。
赵向零又哪里管的上青云的想法?她如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李瑞清要做什么,这场婚,他都别想顺利进行下去。
或许是酒叫她多了些胆子,也或许是酒让她少了几分理智,总而言之,她以最快的速度,只身一人拦在了图哈特迎亲的仪仗队前。
从怀中掏出一只酒壶,赵向零眯眼带着几分醉意,笑道:“站住!”
仪仗队并没有搭理她。
婚典的时辰半刻都不能耽误,错过了吉时,是不好的兆头。所以仪仗队只要稍稍耽误一点时间,就赶不上拜堂的时候。
立在墙头,赵向零抬手举弓,指在了图哈特的喜轿之上。
白色箭羽尾端轻颤,三棱铁箭脱弓而飞,将喜轿最顶上的红绣球给射了下去。
此乃大不敬。几乎是立刻,所有潜伏在四周的侍卫就从暗处涌现,将长刃指向赵向零。
有人高声道:“来者何人!”
没有人看得见赵向零的脸。她脸上覆着胭红色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