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很长,赵向晚走了很久才看见大堂。隔着红色霞帔,赵向零可以瞧见李瑞清在远远地等着她。
赵向晚的话,说了许久也说不完。但是说着说着,他停了下来。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李瑞清那个混蛋在前面等着。
他就要将他最宝贝的妹妹交给那个混蛋,以后他最宝贝的妹妹,就是那个混蛋的了。
真是不甘心。真是叫人不甘心那。
赵向晚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在这样高兴的时候想要哭。
丢脸,真是太丢脸了。
赵向晚背着赵向零,希望自己可以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最好永远也走不到。
可是,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终于,在李瑞清面前,他将赵向零放了下来,默默退后了一步。
握着赵向零的手,他让它搭在了李瑞清手中。
“我把向零交给你了。”赵向晚说,“这是我的宝贝,要是有一天你敢欺负她,我一定和你拼命。”
李瑞清道:“不会有那样一天的。”
我必也将她视若珍宝。
他执起赵向零的手,转过身去,赵向零却迟迟没有动。
她扯着赵向晚的袖口,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哥哥......”
赵向晚低头看着自己鞋尖,语速加快:“拉着我做什么,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姑娘家嫁出去了应该高兴一点,我还以为你嫁不出去了,现在你又嫁给的是他,可不合了你多年的心愿?快去快去,总扯着我做什么?高兴一点啊,不然叫人笑话了。”
“哥哥。”赵向零松手,再看他一眼,转头跟着李瑞清进了堂屋。
赵向晚留在原地,抹了抹眼睛。旁边伊梦尘站着,什么也没有说。
“我好好的一个妹妹,就被李心机那个混蛋给扯跑了。”赵向晚摸摸自己袖口,仿佛那里还有赵向零的温度,“从我见到他起,我就知道他要拐走我妹妹,这下好了,预言成真。”
“这感觉......就像辛辛苦苦种好了大白菜,突然有一天地里跑进来一头野猪,把我的白菜拱倒了,再也种不回去了。”
想着,赵向晚抱了抱伊梦尘:“算啦,让我难过一会,就难过这么一回。”
伊梦尘拍拍他的背:“想哭就哭一会。”
“狗屁,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脸呢!”
然而伊梦尘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冰冰凉的滚入她领口,叫她觉得有些凉,却又有些滚烫。
旁边赵未言拍手笑:“爹爹哭,爹爹哭。”
赵向晚踢开他抱过来的手,凶道:“小兔崽子,一边去闹!”
“爹爹哭,爹爹哭。”赵未言笑。
盖头下,赵向零心中也很是难过。她低眸,隐约有光流转跌落。
但她感觉到自己掌心温暖,李瑞清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问她还好不好,要不要歇一会?
赵向零摇头。
哪里有成个婚还歇一会的道理。都怪赵向晚那家伙讲的太煽情,搞得她也心里酸酸的难受。
牵着她,一路走过火盆,放过鞭炮,踩过铺着红枣桂圆糖果的路,又拜过夏溶月和李落,才算礼仪结束。
比起宫中礼仪,这些都太简单,甚至对赵向零来说都称不上礼节。但是听着周遭人的祝福,听着喜娘的唱和,在众人面前拜上三拜,却又像什么都圆满了一般。
就好像没有这些,就缺少种仪式,她和瑞清就算不得一个家。
赵向零忽然明白为何李瑞清执意要这样做。因为她觉得自己心中满满当当,不再空落。
原来一个仪式,真的能带给人这样大的心境变化。
今日,她就真的是瑞清的妻了。再不是做戏,也不是伪装,更不是信口说来。
而是在众人见证之下,而是在鞭炮声中,在交杯换盏之际,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红烛摇曳,赵向零端坐在床边,听着外头人声逐渐散去,听着熟悉脚步接近。
待到李瑞清用喜秤挑开她的盖头,赵向零才瞧清楚他的脸。
他很高兴,面色微红,不知是本来的颜色还是被身上的红衣映照出来的。
喜服同她一色,只是将凤凰换成飞龙,也没有百鸟朝拜的景象。
唯有层层染染的梨花同海棠,象征着永结同心的美好愿望。
“向零,我今天很高兴。”李瑞清在赵向零身边坐下,抬手示意不相干的人全都出去。
他自己拿起合卺酒,递给赵向零一杯。交臂饮尽,他搁下酒杯,将头歪在赵向零肩膀上:“你终于是我的人了。”
“嗯。”赵向零笑,看着他挂在自己身上,不肯松手。
他素来不胜酒力,今日想毕多喝了几杯,如今还能正常说话,已经是再好不过。
“向零,你高不高兴?”李瑞清捏着她的下巴,问道。
赵向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