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清:“......”突然气不起来,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想要笑。 赵向零显然是预谋已久。她真的从袖子里取出两块番薯,埋在了李瑞清被烧毁坍塌的书阁之下。 “瑞清你说能熟么?”赵向零直楞楞地盯着那坑,咂咂嘴道。 “你早就知道他会放火。”李瑞清道。 如果她没猜到,哪里有时间在袖里藏下两枚番薯。可见,出宫之时她就已经料到了。 “对啊。”赵向零转头,望着他笑,“在听见说有黑烟的时候想到的,是不是很聪明?” 讨好的语气叫李瑞清没法生气,只好轻轻叹了声:“你呀你。” “嘿。”赵向零拍拍手起身,“让他们去处理,明儿还得早朝,早些睡。” “好。”李瑞清答。 === 李瑞清作为李相的身份要求他的寝屋极度简单,唯有一床一桌一案,几乎没有任何饰品,也没有摆设,就连床幔也是素纱,没有明显的花纹。 但,这并不代表节俭同朴素。 赵向零在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李瑞清这间屋子的用度并不比她宫中的差。 捏着床幔,赵向零用指尖划过,感觉到触感冰凉,不同于普通布料。 于是她笑:“我以为这世上以玉抽丝之法早该灭绝,却不料左相居然拿它当床幔。” 李瑞清的床幔,正是古人传闻中用来制玉衣一脉的材料。 “不易脏,挡灰极好。”李瑞清答道。 赵向零又笑:“这东西可是别人抱着下葬的,你用起来岂不是躺在棺材里?” 她半撑着身子侧卧在被中,瞧着李瑞清将头上玉冠摘去散下满头青丝。 李瑞清回:“不会抱着它下葬。” “那抱着什么?”赵向零笑。 李瑞清道:“你。” “嗯?”赵向零原本以为他在叫自己,一转念想明白他说的是合椁,登时没了声音。 点起安息香,李瑞清抖腕灭了引火,搁至一旁。擦过手,他摒退所有侍从,转头瞧见赵向零正扔着一个金属盒子。 “从王尧身上摸来的。”赵向零见他坐到自己身旁,低声道,“今儿我遇见了他,在那家店。” 提起那家店,二人皆默。对王家感恩戴德的郑老伯,大抵是谁料想不到的。 “没事啦,我没事的,这样的场面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赵向零笑,起身坐正,“还是说这东西。你瞧瞧这是什么?我开了许久也没能打开。” 接过手中那枚冰凉的盒子,李瑞清忽怔住。他将手按在其上,只轻轻转了几下,盒子应声而开。 赵向零也稍有惊奇。她不是没有试着开过这个盒子。用火烧过,用水浸过,拍过打过,撬过,没有一种方法能打开。让李瑞清试试也只是想要捉弄他,没想到他竟真的能开。 就在赵向零忍不住想要问他的时候,李瑞清自己开口了:“这盒子,我见过。” 里头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一个小纸盒。而里面似乎趴着一个长着触角的东西。 还没等赵向零看清,李瑞清扬手将那纸盒丢入烛火之中,登时火焰大起,类似女人尖叫的声音陡然响起,叫赵向零的耳朵嗡了半晌。 她瞧见纸盒中的一只四翅飞虫扑棱着出来,浑身闪着紫色火焰。银针掠过,它被钉在墙壁之上,须臾化成了灰烬。 “蛊虫?”赵向零终于严肃了起来。 南国没有控蛊人,自从国被南国占领大半土地之后,原属国的苗疆也被南国吞并。 当时苗疆妄图放虫侵占中原,被先皇发现及时遏制,将苗疆灭于一夜。 所以,如今能控制蛊虫的人少之又少。 “不,那是蛊王。”李瑞清的脸色,几乎沉得能拧下水来。 蛊虫或许只能说明有人能控蛊,而蛊王却证明着王尧和陈北诀手中有着一个极其厉害的控蛊师。 “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赵向零低头,神色戚惶。 她极少在李瑞清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哪怕是装,也不会装到眼睛里。 “嗯?”李瑞清应了一句,表示自己在听。 “我被王尧捉走的那日,他唤来一个婆子,用的催眠术。”赵向零道,“有那么一瞬,我才觉得爹娘在我身边。” 王尧或许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催眠秘术,起源于赵向零的父亲赵玉恒。如果他知道,大概不会这样轻狂地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她。 “爹从未教给我此法,只有哥哥同我提起过,所以我才知道该如何处理。” 不然,那时她或许真的会栽在那里。 李瑞清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拂过她脑后的头发。 “罢了。”赵向零轻笑,“又提起这些作甚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好。” 倚在李瑞清怀中,赵向零阖眼,似乎真打算睡了。抬手,几枚银针熄了烛火,李瑞清抱着赵向零躺下,搂紧了些。 一夜之内,左相府同陈府走水成了京城里最多人谈论的话题。 朝堂之上,这也成为了朝臣最头疼的话题。 赵向零慢慢扫过站着的所有人,眼神凌厉。半晌,她才道:“朕想明白,究竟是怎样的巧合,叫左相同陈尚书选在一天走水!” 其实这样的事情本来无需皇帝过问,但要命的是左相居然将这件事告了上来,说有人故意纵火,烧了他的房子。 走水事小,纵火事大,虽说左相损失的只是一间书屋,但据他所言,当时他正好在找一些资料,那火差点没将他活活闷死在书阁内。 于是,走水事件迅速发酵,成为了谋杀左相的重大事故。赵向零借此发挥,当众大怒,众臣担忧,惶恐不敢言。 尚书令陈良州也站出来,说是在自家火场中发现了油桶和火石,确认是有人故意纵火。 当然是纵火,陈家的火可是皇帝和左相两个人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