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只是摸过这些钱,筹算师觉得这也够自己吹三辈子了。 众人已经震惊到鸦雀无声。谁能料到,这样一个国库的数目,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男子说拿就拿。 谁能知道,原本以为会是一场玩笑的赌局,居然会闹成这样。 赵向零的笑容愈发张扬。她知道,李瑞清是有备而来。就算他富可敌国,想要拿出这样大一笔数目的钱也绝非易事。 单单流水的银子是绝对不够的,他需要变卖大部分的田产和店铺才有可能凑齐这笔钱。 从那叠银票中夹杂着的地契就能明白,李瑞清绝对拿不出第二个一千万两。 “开始罢。想来公子也不需要咱们找银。”赵向零大笑,捧起了自己的摇盅。李瑞清以为自己会收手么?那他太小看自己了。 他来什么,自己就收什么,绝不怕吞不下去!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这场惊世豪赌。或许今天,这场博弈就会传出去。所有人都相信,这样的赌局,绝不会有第二次。 以后,没有人敢收下这样的赌注,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拿出这样一笔赌注。 李瑞清仍旧是轻晃两下就将摇盅搁在了桌上,似乎这还是方才一百两银子一轮的赌局。 他随意的动作,叫在场的人看着都觉得心疼。这每摇一下都是钱啊!居然就这样晃两下?晃、两、下? 反倒是赵向零郑重得很。她的注意集中在自己摇盅中。总觉得李瑞清会偷偷害自己。赵向零瞥他一眼,发现他两只手已经背到了身后。如此一来,他便没有做手脚的可能。 哼,假君子。 赵向零抬手,将摇盅搁在桌上。 方才就伸长了脖子的观众如今脖子伸得更长了。就在刚刚,有人偷偷开盘,赌谁会赢。 许多人都压平局。赵向零的赌技有目共睹,那是妥妥的两个六,而那红衣男子的赌技也绝对不差。 这不是一百两,绝没有人会用这样一笔银子去买骰子的几声响。 赵向零也觉得如此。 就算李瑞清再舍得,这也几近是他全部的身家了,他不可能拿这些来同自己开玩笑。 这些钱,一旦落在自己手里,李瑞清手中所有的药坊开不下去不说,就连他最大收益来处的拍卖会也办不成。没了这些支援,他的剑影阁会迅速衰退。 没了这些势力,那些想要刺杀左相的刺客就有了可乘之机,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对付得了那样多的仇家,那样多的对手。 没了这些,他用什么坐稳他左相的位置? 所以,他一定不会输,也绝不可能输。 于是,她笑:“这一场,我来开。” 李瑞清面色不变,神色漠然,比台下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轻松,似乎刚刚一掷万金的人不是他。 他让出半步,同意此局由赵向零来开。这样坦荡,在众人眼中叫做胜券在握,胸有成竹。 甚至有人窃窃,反正人都会被赢去了,输了前头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千金难买美人一笑,丢出去的银子就丢出去罢了。 是么。赵向零弯唇,将自己的摇盅打开。仍旧是妥妥的两个六点,没有出现半点意外。 如果李瑞清的盅中也是两个六点,那么这场就是平局。 玲珑赌场的规矩,平局好聚好散,两者毫无牵连。 也就是说,李瑞清的银子还是他的银子,赵向零的人还是她的人。 众人叹,这位看上去胜券在握的小哥不太行啊,还以为他会在那姑娘的盅中做点手脚,谁知道,人姑娘的两个六还是两个六,居然没有半点悬念。 伸手,按在李瑞清的摇盅上,赵向零轻笑道:“要是我打开这这只摇盅,可就不能后悔了。” “开。”李瑞清抬眸,再平淡不过的语气。 赵向零二话不说,掀手翻盅,露出里头两粒骰子。 不多不少,加起来十一点,仍旧比赵向零小一点。 赌场全场寂静,没有人敢再说话,就连赵向零也稍愣了愣。她没有想到,李瑞清居然真的会输。 他居然敢真的输给自己! 李瑞清面色不变,对这个他一手操控的结果并不觉得意外。金言站在他身后,默默叹了口气。 “青花,收好。”赵向零坐直身子,转头对青花道。 既然有人敢给,那么她就敢收。谁又怕谁了? 青花颤着手,将那一叠银票收下。别人不认得,她可知道这个人是谁。 左相,国师。他,他哪里来的这样多的银子? 相对于青花的惊恐,孙无念就要淡定许多。既然左相可以是国师,可以是暗影阁阁主,那么其他的又有何不可? 关键在于,他输这一局,究竟是为了什么。 既然他敢输,就一定还有下文。 赵向零看向李瑞清,眼中掠过一丝茫然,尔后又挥手,笑道:“这赌也赌完了,公子,你可以走了。” 他已经将自己的家底都输了个干净,仅仅剩下的一点也没有什么可输,自己还是念及一点点情面,让他好好的回去。 “不。”怎料李瑞清伸手去捉她,“还有一局。” 但闻风声起,赵向零立刻往后缩,手掌拍向李瑞清门面。两袖浮动,暗器自出。 李瑞清没有闪避,反倒是迎上去,探手捏住赵向零手腕,一抖,将她袖中利刃翻到手心,直指向自己咽喉。 动作之快,无人看清,待到尘埃落定之时,只能看见赵向零整个人坐在赌桌之上,手中匕首紧贴李瑞清咽喉,稍稍一送就能了结他性命。 没有人敢出声。甚至有人觉得不好,稍稍后退,给这二人让出位置,唯恐伤到了自己。 看起来,是赵向零先动的手。没有人知道,为何会成这样。 但赵向零明白。她咬牙切齿:“怎么?公子想要反悔不成?” 李瑞清淡淡:“我的意思是,再开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