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皇宫。 栖凤宫内。 银色蛛丝遍布,挂在房梁屋檐之上,连动无数机关,一触即发。 火盆里火焰跳跃正欢,照亮了一张泛黄信纸和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手主人的脸却沉浸在黑暗中,叫人瞧不清楚她的样貌。 寂静之中,手主人低声念道:“南国国君赵向零,昏庸无度性格乖张,为天地所不容,吾愿为铧王爷驱使,刺杀女帝,助王爷登上王座,永垂不朽!” 信纸没有落款,唯有一朵刺目梨花。 这梨花,乃当朝左相花押,无人可仿。只此一点,就能认清楚它的身份,它的主人。 这真是个笑话。如今南国位高权重的左相大人,居然在三年前想要刺杀皇帝。他,居然想要杀自己。 手主人低笑,将信纸靠近火盆,却又在信纸将要燃起之时夺了回来。 铧王爷。那是三年前的旧案了。他是女帝赵向零的九皇叔,三年前因谋反被斩首于城南菜市口。如果不是当年有人暗中告密,想来三年前那个被斩首于菜市口的人就不会是铧王爷,而是国君赵向零。 念及此,赵向零眸泛寒光,闭目掩去杀意。 “陛下!时辰到了。”外头女官青瓷远远提醒道。 赵向零猛然抬头,起身只稍稍一闪就到了殿门口。屋中火盆覆灭,蛛丝一根未动,冷清的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 除了还有热气的炭火偶尔冒出一缕白烟...... 赵向零,乃是南国的第二任女帝,在位五年,如今方十九过半。 她略低头,问身旁女官道:“青瓷,人选得如何?” 被唤作青瓷的女官身着一袭青蓝色宫装,大约二十三四岁,长得端庄稳重,是如今女帝最倚重的女官之一。 青瓷道:“挑出来了十人,剩下的还要陛下亲自筛选。” 赵向零点头,转头去问另一个藕荷色少女:“青花,你可看见了那十人?” 与青瓷的端庄不同,那少女大约十六七岁,面色浮粉,眼神灵动,似乎对什么都好奇。 青花见赵向零问她,抬手笑道:“有,青歌姐姐筛选过一遍,留下来的都长得很俊秀。” 她几乎是手舞足蹈,试图以动作演绎出俊秀的模样。旁边青瓷瞪她一眼,她立刻收敛,双手垂至身旁,不敢动了。 “俊秀?”赵向零眉往上一扬,“朕喜欢。” 该来的人,也应该来了。 让自己想想他的死法:是应该像镰刀收割小麦一般干脆?还是应该像刀切大葱一样有仪式感?或者......片成人片不错,听上去就很有意思。 不行,这些都太便宜他了,应该留在宫里,等自己研究出了一百种死法再一样样的试! === 金銮殿。 这里原本是最为庄重严肃的地方,可如今却摆着长桌三张,横在路中间,正正好摆在原本文武官应该站的位置上。 下头立着十人,垂手躬身,衣着各不相同。他们身旁分别站着粉衣宫女,手中皆托银盘,上头摆放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这是赵向零这次举办大宴的题目,谁能做出最让她满意的牡丹糕点,她就册封谁为南国国师。 一个青衣女子在每个银盘中以银针试探,又分别摘下一朵花瓣尝了一口,挥手示意其中五人退下。 被摒退的五人无人敢抗议。他们知道,这青衣女子是皇帝身边颇受宠爱的宫女,唤作青砂,擅长毒术,负责检查陛下的饮食起居。 若是叫她不高兴了,出手随便将自己毒死,皇帝也是不会怪罪的。 余下的五人就算是合格了。 青砂冷着面对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跟上,转身朝一展牡丹屏风前去。 她刚走到屏风前,就有人将屏风拉开,里头侧卧在龙椅上的一人也慢慢显现出来。 那人身着大红色金线绣牡丹长袍,身上每一朵花瓣都舒展开,鲜活娇艳,竟同面前屏风上的牡丹交相辉映。 红色,完美衬托出她玉色肌肤和仰躺在椅上露出的一截雪色颈脖。 颈脖修长,如天鹅引颈,又被尽数遮挡在乌色发丝之下。 青丝如同黑色瀑布倾泻而下,有的折在龙椅上,有的则跌落在白色羊绒地毯上,勾画出一个个完整的圆圈。 不待女官发声,引进来的五个人自觉跪地,高呼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椅上那人听见这一声,慢慢转了个身,以手撑在龙椅扶手上支着头,露出半截皓腕,小腿吊在椅臂外,垂落在地,衣袍没能遮住她的脚,露出半个抹着凤仙花汁的艳红色脚趾。 看到这里,叫人不自觉低头,不敢再看,仿佛多看一眼就会亵渎眼前人。 红唇微启,声音如同阳春初雪,冷冽却不透彻:“你们,是朕从近百人中挑选出来的有才之士。” 寂静无声,只能听见赵向零的声音在殿上回响。 “朕将会从你们之间选出一人,封为国师,以表嘉奖。” 五人叩首:“谢陛下。” 赵向零点头,转头看向青瓷示意可以开始了。青瓷手执铃铛,轻轻摇动,便有一粉衣宫女端着银碟上来,递给青花。 青花俯身,再递给赵向零。 赵向零慢慢抬手扯下一瓣,轻咬一口,扔在碟上,摇了摇头。 青瓷再摇铃,宫女再端碟上来,反复三次,第三回的时候赵向零眼底亮了起来。 这一碟,是熟人做的。 她指着那宫女问道:“这是谁做的?” 宫女报了号,青瓷便将人领了上来。 赵向零抬头,瞧见此人样貌稍平,不觉略过一抹疑惑,不过很快她就释然,笑道:“就是他了,他将会是新立的国师,你们都退下。” 剩余的四人将失望挂在了脸上,却也没有说什么,躬身转头就要离开。 “等等!”赵向零忽然叫住他们,指着他们中间的一个青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