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六夫人贺氏所在的会客厅,忽然传出了砰---的一声。 好好的茶碗破碎了一地,随后拔高一嗓子,“退婚???” 一等大丫头红烛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赶忙上前关心道,“六夫人,有没有烫到?” 柳贺氏错愕的盯着眼前人,红烛十分有眼色的让小丫头把东西一收退了下去。 而柳贺氏反应过来后便一脸焦急加恼怒的道:“退婚???这是为何?” 坐在下首的吴张氏,吴尚书之妻,张玉倩,此刻看着比她年岁大,却依然美丽不可方物的贺氏,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声音慢声慢语的道:“贺家姐姐,你我都是聪明人,还需多说吗?谁家的孩子不是心头肉,手中宝?况且我家宏哥那般优秀,你总不能让他背上克妻之名吧。” 轰--- 柳贺氏脑子仿佛被炮轰了似的,随后满脸怒火,浑身直颤抖,指着下首坐着端庄大气,可是说出的话却异常刻薄的张玉倩,咬着牙道:“你,你居然敢咒我家蔓儿。” 吴张氏闻言撇了下嘴,假惺惺的道:“贺家姐姐,你可真冤枉妹妹了,不管咋说,你家蔓儿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也跟着提心吊胆的呢,可是,这是事实不是?” 柳贺氏咬着下唇,忍着怒气开口道:“我们家蔓儿昨夜已经大好了。” 然而吴张氏显然不信,就她得到的消息,昨天都回光返照了,现在不退亲,难道真等着那丫头病死吗? “那真是恭喜贺姐姐了,不过,就算好了,这大冷天的落水,怕也是留下病根的,不利于将来的子嗣啊,我们吴家可是重规矩的人家,这若大的家业总不能交给庶子吧?” “而且,自从两个孩子订婚以来就各种不顺,我看两个孩子的八字---,啧啧,还是趁早的好。” 话说到这份上了,柳贺氏心里咯噔一下,子嗣是大事儿,可她又如何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的意思?怕想退婚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以前是碍着自己娘家势大不敢造次,如今,如今娘家哥哥下落不明,这是来落井下石了? 可一想到女儿的名声,不得不忍气吞声的道:“两个孩子的八字那是好的不能在好了,当初慧源大师可是亲自批的,怎会有错?” 吴张氏闻言,原本还带着假笑的脸,瞬间不见了,随后慢慢的把茶碗放下,声音充满嘲讽的道:“贺嘉慧,我敬你比我年长,喊你一声贺姐姐,可别真的老糊涂了,这此一时彼一时,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这话一出,就是要撕破脸的节奏,柳贺氏就算是在脾气好,也受不了了,直接张口怼了回去道:“我好好的女儿,你说退亲就退亲,当年是谁舔着脸,反复登门,又是谁在我面前伏低做小,又是说又是求,非要娶我们蔓儿的,我没嫌弃你家门第低,看在一片诚心的份上,才允了你,怎么现在攀了高枝,就开始背信弃义了?你也不怕这事传出去,戳脊梁骨吗?” 吴张氏一听,想起了当年自己如何巴结眼前之人的那些时日,顿时神色变的铁青起来,“当年结亲,那是为了结两姓之好,可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柳少卿如此行径,他作死我不管,但是,你们不能拖着我们一块死,做人得厚道。” “现在外面风评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咱们也别说那些废话,退亲,必须退亲---” 面对着如此强势的吴张氏,贺氏气的浑身直颤抖,她张玉倩是个什么东西?当年给她提鞋都不配,要不是看在她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的份上,自己怎么能允了这门亲?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瞧不起的人如此逼迫,她到是可以怼回去,可是,女儿怎么办? 追根究底,还不是怪柳正泽? 要不是他,她们母女如何落到这一步?想起那个该死的冤家,贺氏气的脸都发白了。 恰恰就在贺氏不知如何接话,张氏一脸鄙夷加扬眉吐气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如玉如珠般清脆的声音,“退亲。” 这声音干脆利落,坚定果断。 原本安静的会客厅,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随后在大家的注目中,会客厅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张未施粉黛却依然美的让人窒息的脸呈现在众人的眼帘,只见她梳了一个双丫髻,头上戴着一对样式简单的翡翠珠花,一张因为大病初愈而有些苍白细腻的小脸。 然而,眸子格外明亮,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可是,在那眼中分别看得出果敢和坚毅之色。 柳云歌的出现彻底的打乱了现场的气氛。 贺氏害了一跳,赶忙道:“蔓儿,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好好的躺着?青叶呢?那个臭丫头是不是偷懒去了?” 而吴张氏闻言看着柳云歌那张跟贺嘉慧相似,却又更胜一筹的脸,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这还没长开呢,这要是长开了--- 想到家里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吴张氏的眼神闪过一抹恶毒之色,随后眯了眯那双吊眼梢的的细眼,冷着脸道:“贺姐姐,咱们这样的人家儿,最最重规矩的,什么时候长辈谈话,小辈都可以听墙角了?” “主母会客,当小姐的不通报一声就硬闯,这是谁家的规矩?” “我们吴家可消受不起---” 这话一说完,贺氏脸色刷的就黑了,谁不知道她是武将家庭出身?因为规矩学的不好,动不动就被老夫人罚? 六夫人贺氏生平最怕别人说她没有规矩,这张玉倩是在嘲讽她不懂规矩,也教养不好女儿吗? 她的蔓儿从小最懂规矩,贺氏容不下任何人来诋毁她的女儿,眼瞅着贺氏要怒,这时柳云歌皱起了眉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吴张氏,抢先开口道:“不劳张夫人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