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和众道士连忙上前搀扶,嬴政才慢慢缓过神来。 长时间的盘坐,使人下肢精血淤结,全身血流不畅,才会出现昏厥现象。 徐福表面上显得十分关切的样子,心中却一阵窃喜。 “皇帝老儿的苦日子这才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哩!” 众道士上完早课,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大家纷纷向东侧的厅房走去,那里早已飘出了油烟的味道。 大家不觉腹中辘辘,脚步匆忙地赶去吃饭。 嬴政的脚还麻着,他艰难地移动着。 徐福只得搀扶着他,另有两名道童也左右帮扶着走。 嬴政咬着牙在坚持,他已经丑态百出了,自己何时受过如此的委屈啊? 但嬴政还是强忍着,不让怒气发出来。 “大丈夫欲成大事,必须忍辱负重,眼前的不快,何足道哉!” 嬴政心中想道。 他看看一旁吃力地扶着自己的徐福,有点感动地说:“徐公子受累了,日后……” 嬴政一改往日的威仪,竟然称徐福为徐公子,足见其求善的诚心。 想要给徐福承诺什么,但想到自己已经不是皇帝了,便又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徐福听皇帝老儿如是说,肚里像吃了个苍蝇一般。 “呸!呸!” “这个老家伙,终于放下了臭架子,把我徐福也称为公子了,呵呵,这也着实不易呀!” 可嬴政的话,怎么听都觉得有些言不由衷,让人顿生厌恶。 饭厅里已经座无虚席了,大家在安静地进餐。 饭厅中央一字排开了几张长桌,每张长桌旁足有四五十名道士在用餐。 他们按顺序在厅内的一角打上一份菜,每人领取三个馒头,便走到桌旁,默默地吃起来。 所有人都不说一句话,整个饭厅中有一二百道士。 除了吃饭和移动脚步的声音,竟然没有别的杂音。 嬴政和徐福顺着人流,也领到了一份饭食。 二人便在墙角处一个很小的地方,勉强坐下来用餐。 他二人早就饥渴难耐了。 嬴政还没坐定,一口就吞进了大半个馒头,使劲嚼起来。 可没多时,嬴政忽然停了下来,他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 “哇!” 嬴政将吃进口中的馒头全都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难以下咽?” 嬴政赶紧低头喝碗里的菜汤,想压一压恶心的感觉。 “哎呀!这又是什么汤啊!简直就是洗菜水吧,不仅口味寡淡,还有股生菜的味道。” “好像根本就没有经过烹饪,直接在水中烫煮了一下而已。这叫什么饭食啊?” 嬴政强压着怨气,扭头看看正在慢条斯理吃着饭的徐福。 “哎?这小子吃的不也是这东西吗,他怎么没有任何反应呢?” 嬴政又抬头看看左右的道士,他们都在低头认真地用餐,没有谁有异样的表现。 嬴政赶紧低下头,仔细看着碗里的菜和手里的馒头。 这菜倒也认得,好像是青菜和萝卜,怎么汤清亮亮的,能照见人影,居然一点油水都没有。 没油水倒也罢了,怎么好像连咸味都没有。 “这些道士仙人们难道连盐都不吃吗?” 再看看这馒头,长得貌不惊人也就算了,面粉怎么会这么粗糙。 吃到嘴里像是嚼着木屑和沙土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吗?” 嬴政又一次把怒气和怨气一股脑地抵在了肚子里,没有让它们迸发出来。 他再一次勉励自己, “要坚持住,大丈夫岂为区区饮食而恼?” 他甚至想到,这很有可能是老神仙对自己的考验,在故意刁难自己。 嬴政这样一想,不觉释然,心里莞尔一笑。 并暗自鼓舞道:“老神仙也太小瞧我嬴政了,我且做给你们好好看看吧!” 徐福一直在低头吃饭,他岂能不知吃的是什么。 这种水煮菜和粗粮馍,他也没少吃过。 小时候,自己在崂山就吃这样的东西,今天的饭食,已经很不错了。 午饭后,众道士各自散去。 忘生自然没有吃饱饭,他的食量比虚无要大很多。 刚才强制自己吃了点,也只能勉强让人有了点精神,不至于饿晕过去。 虚无不然,他的这顿饭吃得很舒坦。看看身旁的忘生,虚无又气又好笑。 “这人已经越来越不像个皇帝了,倒像个落魄的莽夫。” 二人随着人群往居室走去,人常说“饭饱神虚”。 更何况这一路的艰辛和困顿了。 随着安逸和舒缓的节奏,人一旦放松下来,就会感到彻底的疲乏。 虚无想赶快栽倒在床上,睡他个昏天黑地的。 反正暂时哪都去不了,得过且过吧! 忘生还是端着内心和外在皇帝的架子,尤其内心的尊严和威仪之势,轻易不会倒下。 他已经表现出了超人的意志力和强大的耐受力。 其实当一个人内心充满了某种欲望,且这种欲望强烈得足以占据整个身心的时候。 就会迸发出难以想象的超能力。 忘生是何许人也! 他为了谋取更长远的利益,追求所谓长生不老的仙术,能够忍辱负重。 连江山社稷,暂时都可放置一旁,为的自然是他所想象的更加永恒和稳固的帝王生活。 这种抱负客观上是愚蠢和荒唐的。 但在嬴政主观上的作用,又是何等让人震惊和叹服啊! 我们且不说忘生的愚蠢和荒唐。 单就眼前的现实情况,摆在忘生面前的困难,就足够动摇和颠覆他的初衷。 这确实是个考验。 二人走回居室,观中的道兄也已回到了各自的铺位,他们准备午休。 当忘生和虚无走进来时,居室里的八位师兄弟表示出了足够的友善。 他们纷纷施礼,并主动介绍自己的道号。 虚无自然也向他们表示出了敬仰和崇敬的心情,而忘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