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关大娘无视老伴的眼色,斜倪着儿子,忍不住讽刺出言,“哟,兔崽子舍得出来啦?” “我当儿子的还能跟你老较真不成?”关有寿连连摇头,“娘,你说你每天起得比鸡还早,累不累?” 被儿子这话一噎,关大娘气得站起身就要去掐,被关大爷死死拦住,“行了,等一下该到点上工了。” “娘莫不是还想饿我一顿?” “老三/三哥!” 关有寿扫了眼兄弟们,笑了笑,“干啥呢?就你们孝顺,我就不懂孝顺?要不,下次一块挨饿?” 老大关有福扯过他,推着他边往里屋走,边说道,“少说几句。” “大哥,你这当老大的不行呀。爹总说咱们当兄弟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你瞧瞧你,昨晚吃饱了咋睡得着?” “没,我昨晚也气得吃不下!” 这话,关有寿就没接招。 老大这小人!还想拿自己当刀子使唤,美得他!“娘,不生气啊,儿子马上上工给你赚工分。” “快给老娘滚蛋!” “行,吃了就麻溜滚!谁让你是我亲娘呢。你说你生了这么多就我随你,你咋就看我不顺眼呢?” 关大娘颠着小脚紧随着他们进了里屋,嘴上骂道,“早知道你小子这死德性,当初就该掐死你!” “现在也不晚呀。”说完,关有寿立即甩掉鞋子往炕上一蹿,避到最里面,朝她嘿嘿的笑着。 没脸没皮的!关大娘立即伸手指指着他,“死小子过来!看我现在会不会掐死你个兔崽子!” “嘿嘿,咱母子哪有隔夜仇。我怕了,我怕了。”关有寿朝他娘眨了眨眼,“现在能吃饭了吧?” 关大娘担心绷不在脸,哼了一声,倒退出了东屋,“个个没点眼色,还不端饭,等老娘伺候你们呀?” 刚刚进来的叶秀荷吓得连忙去灶前忙乎,暗自松了口气。 总算过关,也不知自家男人受了啥刺激! 里屋关大爷上了炕,听着这对母子俩人打完口花花,老伴又是歇了气,好笑地斜了一眼自家老三。 “爹,你甭跟我说话,我现在最讨厌你!” “你小子是真想一大早挨揍!” 关有寿斜眼望着他,“我娘舍得饿着我?一定是你挑唆的吧?你说说咋红脸白脸都是你?” 关大爷听了立即在炕上找家伙要揍人。 “爹,用烟斗杆子抽他!” 被关老四这么一说,关大爷白了他一眼。这傻小子! “三哥,我厉害吧?这么一说,爹他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关有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呀,果然还是老儿子最懂咱爹心思。我瞧大哥就没你这么善解人意。” “哼!”关有福撇过脑袋,“少扯上我,我算哪根葱!” “你是腊月的葱!”关有寿说完自己乐得哈哈大笑。 “啥意思?” 关老二好笑的瞥了眼大哥,“老三说你挺遭人稀罕!腊月葱埋在地里能当种,长在屋里又娇嫩。” 外屋几个孩子听了顿时哄然大笑,结果一瞟到关大娘顿时又禁声。这笑声显得尤为怪异,让几个儿媳妇都不敢再笑。 关有福朝关有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他,“那你是几月葱?” “我呀?”关有寿摇摇头,“我是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命中注定父母缘浅,兄弟情薄。 关大爷用烟斗瞧了瞧炕桌,“快抓紧吃了上工。” 瞧瞧,队里的黄牛就是这样的,狠狠地喂饱草就得给我死命干活,没活了就吃少点,一边呆着去。 关有寿一声不吭的一手端起碗,一手拿起玉米野菜饼就大口咬,发泄般似的好像还真饿了一晚上。 期间关有禄时不时地瞟向他,他就来个视而不见。你有本事就别开口,他还真不信了那娘们不着急。 果然,期间赵秋月端着一盘子粥上里屋后,关有禄就呼噜呼噜喝完粥,静等关大爷一结束就餐,终于憋不住。 “爹,马三憋他们批宅基地批到咱们家这了。” 关大爷皱了皱眉,“你听谁说的?不可能!” “老三你说,我说了爹都不信。” 关有寿慢思调理的吃着自己的,头也不抬一下。 “三儿,你说!” 老子一发话,那就不同。关有寿抬头看着他,一边吞咽一边连连摇头。 关大爷刚一松了口气。 他倒开口了:“还真的有这事!你跟我娘不会以为我没回来吃饭,就为了打听我老丈人都说了啥吧?” 说着,关有寿嗤笑一下,“那才多大的事?火都烧到眉头了,啧啧……” “少给老子阴阳怪气的!”关大爷此刻可没兴趣听他说废话,目前不分家但不代表着将来等他走了儿子们就会不分。 他是想四个儿子将来都住在一块,有事出门喊一声能帮衬一把,可不是东一头西一头的七零八落! 关有寿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是真的,马庆国马队长已经在合计地方,往后都往咱这边移。 屯里往南靠近山脚一来不安全,二来他还想开荒种点什么;往西移是村口,他跟申请的人说是不合适。 再说了,那点地能批几间宅基地?马家后辈眼看一波波要成亲,他总得为老马家的子孙后代着想。” 关大爷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马家人的院子都是沿着一条河而建,二十年过去,确实密密麻麻的,没地了。 “爹,你不早点去替我们几个批地,北山脚真没好位置了,更别说对面那块空地,不对,连左边也没了。” 关有寿说着,瞟了眼关有全,“等老四上了班,户口一转,没准队里以后见实在没地方,到时候就让我们三兄弟把这院子直接一分为三。我呢,是不喜欢跟自家兄弟争的,可总不能让我住到山上。” 关有福闻言顾不上生父亲的气,“爹?” “还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