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婷,二十四岁,喆州人。
她原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亲经营一家公司,虽说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母亲在家相夫教子,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惜人生穷通难测,父亲的公司经营不善导致破产,父亲也因为无法偿还债务而锒铛入狱。一辈子做家庭主妇的母亲,没了经济来源,又无谋生手段,最后一狠心,抛下李婷改嫁他人。
李婷这时才刚刚大学毕业,在一家事业单位上班。事业单位工资不多,但好在清闲。朝九晚五,工作强度不大。
父亲未入狱,母亲未改嫁之前,李婷是很满足这种清闲生活的。
但随着家庭的变故,那点工资已经远远不够花。以前所有的事,都有父母替李婷处理。现在,所有事李婷都要亲力亲为。
一个人过日子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平常不起眼的日用品,比如纸巾,比如米面,比如水费、电费、取暖费,竟然都那么的贵。一向大手大脚的李婷,根本没有任何存款。此时突然一个人维持一个家,便必然捉襟见肘。
更要命的是,父亲那些债主,整天堵在她家门口要账。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够心平气和的跟给李婷看借据,跟李婷抱怨自己也有难处。李婷也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一定会代父亲偿还债务。
可嘴上说来容易,凭一月几千块的工资,如何偿还数百万的欠款?
渐渐的,这帮人开始对李婷不客气。他们恫吓、威胁李婷,经常三更半夜跑到李婷家门口暴力敲门,或者站在门外破口大骂,还扬言要宰了李婷。
对于他们的污言秽语,咒骂恐吓,李婷只能躲在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偷偷哭泣。
父亲出事儿后,往日的亲朋好友都仿佛一夜之间人间蒸发。天下之大,没有李婷的容身之所。世人之多,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李婷。
绝情的母亲改嫁后,更是连个电话也没有。李婷甚至不知她嫁去了哪里,是否还在喆州。
但这种自怜自艾,哭哭啼啼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李婷小时候,父母像所有父母一样,培养她的兴趣爱好,给她报了很多兴趣班。最后发现,李婷在舞蹈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
于是父母对她重点培养,不惜重金聘请家教,指导李婷学舞。
李婷不负父母期望,考上了一所艺术学校,学习的是现代舞专业。
可惜毕业后,事业单位清闲的日子,使李婷渐渐耽于安乐,不再练舞。一身本事自然也随之慢慢生疏。
如今为了替父亲偿还债务,李婷想起重操旧业。她再次穿上自己的舞鞋和舞衣,练起了舞蹈。
她很想成立一家私人的舞蹈学校,利用工作之余收几个学生。但一时之间,她凑不齐开学校的钱。喆州虽然不大,但物价也是惊人的昂贵。租房、装修、购买设备……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李婷粗略的算了算,起码要十几万。
李婷退而求其次,去其他舞蹈学校应聘舞蹈教师。可人家嫌她没有教师资格证,又没有教学经验,无一例外的将她拒之门外。
最终,万般无奈的李婷选择在一家夜店做伴舞。
尽管第一天上班之前,李婷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她告诉自己说,夜店是寻欢作乐的所在,难免会遇到各色各样的人。而在夜店工作的女人,也难免要穿着暴露一点。
可真正到了夜店之后,李婷才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夜店经理让李婷穿的衣服,几乎可以用衣不遮体来形容。
李婷坐在换衣间里,捧着那身连比基尼都算不上的衣服,留下屈辱的泪水。她恨不得扔掉手里的衣服,一走了之,可是想到那些整天登门要债的债主,又不得不鼓足勇气,换上那身难堪的衣服。
一个叫孟欣雨的伴舞女郎看到这一幕,宽慰李婷道:“第一次是这样的了。其实也没什么,咱们在台上跳舞,他们在台下看舞。谁也碰不到谁,他们顶多是说两句酸话。音乐声那么大,咱们又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妹妹,想开点,不过是个工作。这可比刷厕所、洗碗什么的强多了。”
李婷急忙抹干眼泪,和孟欣雨打招呼:“你好,我叫李婷。我是新来的,以后请多多关照。”
孟欣雨没有握住李婷伸过来的手,而是亲热的搂住了李婷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当然看出你是新来的了,老手谁会像你这样?”
李婷看着她亲切的笑容,也不由的笑了。
“上场之后,我们跳什么啊?”李婷问道。
“随便了,想跳什么就跳什么。”孟欣雨不以为然的说道。
李婷不懂:“难道事先不用编舞的吗?”
孟欣雨指着李婷遮不住身体的衣服说道:“你还以为这帮客人,真是来看跳舞的?妹子,你太天真了。上了台之后,你只管扭就是了。你扭的越欢,他们就看的越高兴。他们才不管你跳的是什么。”
李婷懂了,他们甚至不管台上的姑娘会不会跳舞,反正只要有个好身材和漂亮脸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