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血光飞溅,宁雨半个肩头被长刀削了去。
宁雨摔倒在地,但旋即又重新爬起。长刀削去的,是他右肩。他之前被砍断的,则是右手。这等于说,宁雨的半个身体都已经无法行动。
可宁雨现在,对于缺条胳膊断条腿,已经毫不在乎了。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救阿花。他只给了自己两条路:一,冒死救出阿花;二,俩人同死于敌军刀下。
总之,不论选哪一条路,宁雨都没考虑过活下去的可能。
大概,他拼了命的,只是想最后看阿花一眼吧。
“阿花!”宁雨挥枪,打开了另一敌兵砍过来的长刀,同时对着人群大喊一声。
几个男丁和妇人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宁雨。
押解他们的士兵立刻挥舞皮鞭,狠狠抽打在男丁、妇人身上,逼着他们继续赶路。
长刀再次砍过来。宁雨弯腰,避开攻击。紧接着,他将手中银枪用力往前一送。银枪正中马腹。战马嘶吼一声,前蹄高扬,后蹄直立,将背上敌兵撅了下来。
宁雨赶上前去,一枪结果了敌兵。
另一敌兵见势不好,大声呼援。
四个步兵扔下手中长鞭,拿起武器,来围攻宁雨。
宁雨被四个步兵、一个骑兵团团包围,但他只进不退,瞄准挡在他面前的骑兵,一连刺出五枪。
骑兵挡下了四枪,却没挡住第五枪。第五枪刺中了战马的眼睛。战马负痛,没头没脑的狂奔,直接撞向了人群。
两个敌兵和三个妇人被撞翻在地,其中一个妇人摔倒时扭断了脖颈,命丧当场。
顿时,整个队伍一片混乱,一个男丁高喊道:“跟他们走也逃不脱一死,还不如跟他们拼了!”说着话,他随手抄起身边马车上的一匹白绫,狠狠砸向一个敌兵的脑袋。
敌兵急忙举刀防御。白绫撞在刀上,立刻化为两段。
男丁拎着两段白绫,继续乱打。
在他的带动下,其他几人也呐喊一声,与敌兵们展开了生死搏斗。但参与反抗的,不过区区几人而已。更的多,还是选择了屈服保命。
那十几个打算围攻宁雨的步兵立刻调头,去镇压反抗的人群。
宁雨这边的局势顿时得到缓解,只剩下四个拿着短刀的步兵与他对峙。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对方虽然人多,但短刀对长枪,根本不占便宜。
宁雨手握长枪乱舞,击飞了一个步兵的刀,刺中了一个步兵的肩胛,登时打出一个突破口。宁雨也不恋战,拔腿便朝队伍前方跑去。一边跑,一边还查看那些惊慌失措、面如死灰的妇人们。
“阿花!阿花!”宁雨的喊声不绝耳语。
跑到队伍的中段,宁雨无法继前进了。挡在他前面的,是一队手持巨斧的壮汉。壮汉之后,则是十几个蓄势待发的劲弩手。这些人,一看便是正规军,与刚才那几个小卒不可同日而语。
“阿花!”宁雨一边摆出架势,准备迎击,一边仍声声呼唤阿花。
此时,那几个反抗的男丁已经悉数被控制,这一场小小的起义宣告终结。但这场起义还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坏,队伍末端,许多行囊、箱子摔在地上,露出其中的珠宝、布匹和其他贵重物品。
一个壮汉扬起巨斧,朝宁雨劈了过来。宁雨急忙用银枪低档。
“当啷”一声,宁雨只觉得虎口生疼,银枪险些脱落。
壮汉见一击不成,立刻后退。壮汉刚刚闪到一边,从他身后飞来一只弩箭。那弩箭劲道之大,简直风驰电掣。
宁雨猝不及防,弩箭正中胸口。宁雨用枪身支撑着,这才没有跌倒。可是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这一箭击穿了肺部,他呼吸已经开始困难。
刚才那个壮汉拎着巨斧走过来,瞄准了宁雨的脖子。
宁雨的意识开始模糊,但他仍不忘呼唤“阿花”的名字:“阿花,你……在哪?我来,娶你了……”。
人群中,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声音:“宁雨,不要找她了,她已经嫁人了。宁雨,回去吧。”
一阵风吹来,方才乱斗时,被士兵和男丁们扯碎、踩碎、砍碎的白绫,随风飞舞到空中。
宁雨极力抬起头,看向漫天的白色碎片。
宁陵城,素产酥梨。每年三、四月份,梨花盛开之时,漫山遍野都是白色。被风一吹,梨花飞舞,如同下雨一般。所以大家都称这美景为——梨花雨。
可雨水无色,雪才是白色。所以,又有人称其为——梨花凝雨。
这凝雨,便是雪的意思。外地人或许不懂,但宁陵人都懂。
宁雨与李华,便相识在一个梨花凝雨的季节。
那年,宁雨七岁,李花四岁。宁雨是犯官之后,其父被皇上一纸诏书,赐死在南阳任上。其母殉情,用一尺白绫,自缢在其父身边,丢下宁雨一人,孤苦伶仃。
宁雨的爷爷,将他接到宁陵。祖孙二人守着几亩梨园,勉强过活。
那年,李花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