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张公子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马驰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也已经进入梦乡——起码看上去像是进入了梦乡。
没过多久,和在沙漠里一样,马驰偷偷摸摸的爬了起来,开始用水壶里的水,在张公子身边画奇怪图案。
周佳辛这时才明白,马驰的防狼阵,必是被人像张公子一样无情的怼过很多次,所以他才不敢光明正大的画阵。
这也可以说明,马驰在做的,绝非什么好事。因为没有人会做如此吃力不讨好的“好”事。
第一夜无事。之后的几夜,也是如此。马驰故意错过宿头,带着张公子不入村庄,不进城镇,偏偏在荒郊野外里露宿。当然,他每夜都会为张公子画“防狼阵”。
一直到第七天,马驰画完阵之后,没有回到原处睡觉,而是躲到了一旁的草丛之中。
周佳辛立刻意识到要出事,不禁坐直了身子。
马驰刚刚躲好,树林里便传来一阵异响。响声过后,一只斑斓猛虎从林中走了出来,它一边走还一边耸动鼻翼,似乎是在嗅什么东西?突然,猛虎看见了地上熟睡的张公子。
猛虎低吼一声,朝张公子扑了过去。
张公子被低吼声吓醒,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待看清朝他扑来的猛虎之后,张公子吓傻了眼。
说也奇怪,那猛虎距离张公子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突破马驰画下的防狼阵。猛虎只能在阵外,绕着张公子转圈。
张公子反应过来,拔腿就要跑。
这时,马驰从树后钻出来,几步冲进防狼阵,按住了张公子。马驰气喘吁吁的说:“公子,公子,千万不要出去。这防狼阵里,最是安全。您若出去,如何跑得过老虎啊?”
张公子这才注意到,老虎果然被挡在阵外进不来,他不禁感激马驰:“马驰啊,本公子之前说你的防狼阵是邪魔外道。不料,你的阵居然这般管用。马驰啊,你救了本公子的命!”
马驰道:“公子,且不要说这些了。现在应该想想如何逃命啊。公子您看。”马驰指了指脚下,那阵本来便是用水画的,水撒到地上,哪有不干的道理:“公子,等到水干涸之后,阵法便会消失。到那时,再也无法抵挡老虎了。”
“怎么办?怎么办?”张公子急的大汗淋漓。
周佳辛注意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老虎从树林里出来的时候,似乎压根就没注意到距离它更近的马驰。
而马驰呢,看见老虎之后,明明可以逃跑,他却不顾安危的和张公子一起躲在阵中。确切的说,他更像是从草丛里冲过来,把张公子按回到阵中。
再看马驰的样子,他表面上装的和张公子一样紧张、着急。实际上,他一滴汗都没有。
周佳辛疑虑重重,继续往下看。
“公子,小人有个办法。”马驰对张公子说道。
张公子已经完全没了主意,他现在甚至能数清老虎有几根胡子:“马驰啊,你快说!”
“这里,离东莱镇并不远。小人去东莱镇叫些人来,赶走老虎!”马驰道。
张公子道:“这……马驰啊,你一旦离开防狼……”话说到一半,张公子闭上了嘴。他的心思,已经全写在脸上了——马驰从防狼阵里跑出去,老虎去追马驰,他不是就可以趁机逃命了吗?想到这里,张公子改了口:“马驰啊,你快去快回,本公子在这里等你。”
马驰跨出一步,却又急忙缩了回来。
周佳辛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去叫人。接下来,才是重点。
马驰吞吞吐吐的对张公子说道:“公子,咱们若掉入水里,或者被困到火里,叫人来帮忙的话,也许会有人来。可咱们现在,是遇到了老虎啊。驱赶老虎,搭救咱们,弄不好自己的小命都难保。这种事儿,谁会来呢?”
张公子急道:“你何必实话实说呢,你就说我掉入了水中,让大家快来帮忙。”
话音刚落,焦躁的老虎扑向不远处的骡子和马。眨眼间,骡、马便被老虎撕咬的粉碎。
张公子吓得浑身都在打颤。
马驰道:“小人不会说谎。就算会,小人说谎把大家骗来。可大家看到老虎,还是会转头就跑的啊。”
张公子跌足叹气:“这可怎么办?”
马驰道:“张公子,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张公子又看了眼地上的水,已经干涸的差不多了。他不敢犹豫,从怀里掏出钱袋,一把塞进马驰怀里:“马驰啊,全都给你!你拿去,快找人来帮忙!”
马驰掂了掂钱袋,甚是沉重,马驰脸上露出得意笑容。
事情至此,周佳辛已经明白了,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马驰借着老虎,敲诈张公子钱财。而张公子呢,想拿马驰当炮灰,他巴不得马驰立刻离开防狼阵,被老虎咬死,他才好逃命。刚才老虎撕咬骡、马的时候,他就想跑,可他被吓得软手软脚,错失了良机。
马驰收好钱袋,刚要迈步,又缩了回来。
张公子怒道:“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