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孙训珽冷笑了一声,“说到底还是看不上我这人,何必寻这么多借口?一生一世一双人?从女子嘴里说出来就是大逆不道。”
左弗笑笑,也不去跟他争这问题。
跟一群未开化的土著说男女平等,那不是自找不自在吗?莫说是眼前这个土著了,就是后世,将女性物化的男人不还没死绝吗?不但没死,还越来越壮大哩!
望着孙训珽略带怒气的脸,她眼底也生出一丝蔑视。
婚姻这东西,说穿了是为男人设立的,是父权社会的产物。将女性贴上私有物的标签,自己则提供物质上的保障。
所以女人选汉有物质要求奇怪吗?说到底还是得怪男人太虚弱啊!因为无法掌控女性,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后世社会,女性有了公平机会,可独立生活了,婚姻对女性的吸引力自然就降低了。
反正赚钱扛煤气都能自己干了,还找个太爷回来干嘛?
孙训珽从她身上嗅出了不屑,只是隐隐觉得那种不屑似不是对自己的,而是对所有男性的……
怒气稍退,他低头看着酒盏,略想了想,得出一个结论。
是被前面那个渣滓伤太深,所以对男儿失望了?
想到这里,眼底也隐隐透出不屑。
为了个渣滓就要毁了自己一生?
真没出息。
只是如果是出于这个原因,自己倒可以多花点耐心。
事实上,想娶这个女人的念头也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想自己也该成亲了,左弗这个人当正房太太正合适。能力强,还会赚钱,还有那么多秘密……
呵呵,这样的人掌控在自己手里,那对自己才是最好的。所以,对于有价值的人,他不介意多花点心思。只是她拒绝地如此干脆,倒他生出几分较劲的心思了。
浪迹花场多年,连妓子都愿倒贴,他还不信,拿不下她!
二人各怀心思,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孙训珽才道:“算了,暂不与你纠缠这些,反正来日方长,你也跑不掉。”
他端起酒盏,道:“等这一仗打完,我们再把酒言欢吧。”
“那我就等伯爷凯旋归来了。”
都是场面话,两人都清楚,却也都没点破。
仰头,干掉杯中酒,孙训珽望着她的脸。这张五官明朗,英气勃发的脸此刻因酒蒙上了一层粉色,此刻望着竟是多了些柔美,在灯下望着,居也是别有风情。
她眼睛大而亮,鼻梁高挺,未经修饰的眉毛生得恰到好处,没男子那么浓,却要甚过女子。
这样的眉,不描而乌,自然得体。
再看那皮肤,莹莹如玉,好似上好美玉,竟是看不到一点瑕疵。
而那唇……
非樱桃小口,不薄不厚,不大不小,衬着这脸,竟有种说不出的协调。
其实从第一次见她,他不觉得她如传言那般丑,只是生得大气了些。时人好女子柔弱,她这样的长相自然是不好的。
只是要说丑,也是言过其实了。
当然,对她容貌的感觉也仅于此了。
一句“别有风情”的点评罢了。
只是,现在看看,他头次发现,这女人望着久了,竟也是挺美的。这容貌,当妻足够了。
这样想着,本想离去的心思又不知不觉灭了。起身给她斟了杯酒,道:“比起其他,我更想听你说,祝我平安归来。”
顿了下又道:“战场凶险,此一别,不知还有缘再见否。呵……”
他轻笑了下,“若我死了,派人杀了王癞痢。他知道的太多,以免留后患。”
“你找的人自然等你收拾,我可不想担风险。”
“还真是无情啊。”
话虽这样说,可心里却有点受用。
到底还是不想自己死的嘛!
嘴角微微扬了扬,道:“你是半点亏吃不得,呵呵,真是有趣。我活这么大,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
“伯爷,时候不早了,我再喝下去就要醉了,不若让我派人送您回驿站?”
“我明天就要上战场了,怎么,多说会儿话都不耐烦?”
“我也刚从战场里走下来,疲乏得很了。”
左弗打了个哈欠,“有些话等你回来再叙吧,到时我定备好美酒佳肴,为你庆祝。”
“看来我是不走不行了,不然就成无赖了。”
左弗笑眯眯望着他,没有说话。
孙训珽嘴角抽了下,僵持了一会儿,最后发出一声长长叹息,“天下女子心硬如尔者,唯吕后则天帝可比了。”
说罢便是起身朝门口走去。
走了没几步,又停了脚步,从身上解下香囊,扔给左弗,“这是我娘给我做的,你替我保管着。若我死了,记得给我放棺材里。”
说罢便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左弗接着香囊,这是一个很旧的香囊了。只是看针脚颇好,制作之人显是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