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弗有些懵,她下意识地望了高庸一眼,可高庸也是一脸迷茫。
钱谦益笑了起来,“县主还不知此事?刚刚陛下召见我等便是商议此事。只是我等觉着琼州困苦,多瘴气,若让县主去那儿,那不就变惩罚了吗?”
钱谦益拱拱手,“且琼州距此甚远,而我大明还需县主的神兵利器前来阻挡清军,哪里能在这个时候将人杰外放?如此岂不是要寒了天下忠义之人的心?”
左弗蹙眉,她凝着钱谦益以及其他几个阁臣,心里琢磨了会儿才道:“陛下怎会有此想法?我不过一介女流……今日上战场也是迫于无奈,只是不想当亡国奴罢了。”
“千百年来哪有女子可为父母官?”
钱谦益笑着道:“陛下是想给你这第一女官的殊荣,名垂青史啊!”
“是了……”
吏部尚书李士淳道:“陛下就是想给您这殊荣。只是我等考虑再三终觉不妥。看王启年奏报,县主所创燃烧弹威力巨大,若是去了琼州,清军再来我等如何抵挡?可危难之际,县主身为女子却是挺身而出,并成功阻击清军于江北,故而我等商量,可让县主就近为官,一来全陛下心意,二来也算嘉奖县主护国之功。”
好嘛!
自己赶回来,连家门都没过,这群人就想着挖坑了吗?还有朱慈……
到底年少!
容易热血上头啊!
自己去当官?听着挺威风,可这不是将自己放火上烤吗?秦良玉那是代夫职,且为土司,朝廷还需她控制一方,所以才给了这恩荣
可自己呢?自己又算什么?而且不是带兵打仗,而是要去当文官,这群人此刻笑眯眯的应承下来,搞不准后面还有什么坑在等着自己呢!
朱慈,你糊涂了啊!
“那……”
左弗琢磨了下,道:“诸位阁老是要我去哪里?”
没说去当官,只问去哪里,这话说得也是滴水不漏了。
在场的老狐狸们显也是没想到左弗如此谨慎,微微一愣后,心里竟也有些佩服。
不过十七岁,还是一介女流,竟如此沉得住气,难怪敢上前线,做出一般女子不敢做的事了!
钱谦益笑了笑,道:“清军一旦渡江,南京难守,县主之功不下于少保(于谦),这样的功臣朝廷怎能亏待?我等替县主选了个不错的地方,离着南京近,又富庶,县主去了必能大展宏图。”
左弗眉一挑,笑着道:“诸位阁老当真是心胸开阔,我一介女流哪里敢登堂入室去当父母官?牝鸡司晨之事可做不来啊!”
哼!不想给我爹记功,便拿我作筏子,作了筏子还不够,还想将我往火力推!好啊,推啊!我倒要看看你们准备把我丢哪去!
“晋陵,县主可知道?”
“常州?”
“对,就是常州!”
钱谦益笑了起来,“那可是好地方啊!只是如今府君也无甚过错,且县主身为女子若为官本就容易引起非议,所以我等思来想去的,打算让县主领武进县父母官,正好,那儿的县令也要致仕了……”
左弗笑了起来,“那可当真是个好地方呢!”
官场有句话说得好: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知县附廓;恶贯满盈;附廓省城。
武进县就是附廓县。从县衙到府衙,走路也就十来分钟,将自己放那儿去,别说展开手脚了,不被人吃瓜落就不错了!
这群人真是好算计啊!
天子那儿让了步,全了君臣情谊;父亲立了功,功劳算自己头上,阻碍了父亲的进一步晋升;自己去当了官,却是要当附廓县官,既难有作为亦方便监视,呵呵……
左弗算是领教了这群人的手段了!难怪崇祯好好一人都被整出疑心病来,就这样一群臣子,是个人都得疯好吗?!
“当真是个好地方。”
左弗脸上笑容依旧,可笑意已不达眼底了。
“季子故里,儒风蔚然之地,若当真能去那儿为官,想来也不错呢。”
左弗说着便轻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我身为一介女流怎能去当官?再者,我又未科考,就这样去当官,未免太名不正言不顺了。”
“县主谦虚了。以县主的学问哪里还用科举?老夫听说你才在京口这么点时间,就将京口打理的人人称赞,若能去武进为官,那当真是那儿百姓的福气啊!”
“钱大人当真这样认为?”
左弗望着钱谦益道:“你们真觉左弗去当官没问题?”
“县主如今名满天下,去当一地父母官也是实至名归。”李士淳道:“再者这也是陛下的心意。”
左弗点点头,“只是江东门的孩子还需我授课……”
“县主可挑选孩童带去。”
钱谦益笑着道:“常州离着南京不远,又有水路可走,几天功夫就到,可让他们去常州求学。”
“此事重大,我需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