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酒楼,也未去寻什么雅间,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便坐下了。反正也只是随便吃个饭,至于名节不名节的,原主都不在乎,左弗这个现代人就更不在乎了。 关键也在乎不来。左弗姑娘的名声早就被原主败干净了,这一路行来,不知多少人都认出了她,可见原主名声之大。至于这身男装,也不过是骗骗自己罢了,反正这样的姑娘没人敢娶。 左弗对路人们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神情也是统统无视。马上大明都要亡了,谁来跟你们计较? 与观鱼坐定后,便对椿芽说,“你们边上寻个位置坐着吧,也点一些东西吃,我跟道长有话说,不用伺候着了。” “是,大姑娘。” 一群婢女寻了个位置坐下,而左弗则是随便点了几个菜后,便是从袖口摸出一块黑曜石太上老君神像的吊坠,笑着道:“徒儿也没什么东西好送师父的,这块从梦里取来的东西就送给师父吧。” 陈观鱼的眼珠子又掉了下来。 这做工?! 这家伙难道真去了天上?得了什么神通不成?左弗之前的那手袖里乾坤他至今还觉得知识障眼法,只他水平太低看不出来罢了。只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这家伙拿出的东西都是如此不可思议,着实令他有些动摇了。 而且…… 这是十胜石?这东西可珍贵了!十胜石只有乌斯藏(西藏)才有少量产出,乃是佛教七宝之一。后这东西传入中原后,就一直被用来制作貔貅,神像等装饰物。据说,十胜石有辟邪的作用,是十分珍贵的宝石。 再仔细看这做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方寸之间,竟是将太上老祖的容貌雕刻得栩栩如生,竟是连眉毛都是根根分明!我的天爷,这当真是天上之物?! 陈观鱼有点激动了!这小娘皮虽有点邪里邪气的,不过出手当真是大方啊!这东西起码值个两百两银子,啧啧…… 至于东西是从哪来的?方外之人表示:无为,不争乃是道家之根本,毋须太明白。 收了东西的陈观鱼一下变热情起来,各种溢美之词接连不断地从他嘴里冒出来,听得左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望着一脸谄媚的陈观鱼,左弗摇摇头:果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不过为了笼络住这个骗子,所以左弗也只得忍住恶心,也开始赞美陈观鱼。一大一小,就着美食美酒便开始了新一轮的商业互吹,吹到后来,双方都觉不好意思了,这才以一杯水酒结束了这一轮吹捧。 砸了一口甜米酒的左弗放下酒盏,故作无状地问道:“师父,你看那闯王当真能得天下吗?” 观鱼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就伸手想去捂住左弗的嘴。可手伸到一半,才想起眼前的不是哥儿,是姐儿,自己若捂了她的嘴,千户大人能放过自己吗? 手缩了回来,他神色紧张地四下张望。好在,这个点吃饭的人也不是很多,确定无人听到这话后,他才呼出一口气,低声道:“小祖宗,这话可不敢乱说。你乃官家出生,城里的那些红虾子(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 “嗯嗯。” 左弗点点头,“我这不是压低声音跟您说的么?您老说说,这闯王可能得天下吗?” “呵……” 观鱼冷笑,脸上带出一丝蔑视,“他要分那些士绅老爷的地给泥腿子,这天下他造反一百年也成不了大事。” “哦?” 左弗倒有些惊讶,这骗子似乎肚子里还有点干货? “此话怎讲?” “千金你想……” 观鱼抿了口酒,低低道:“这世上掌握权利和钱财的都是哪些人?他要将这些人的钱拿去当好人,大家能让他们如愿吗?这天下终究还是读书人的,一群泥腿子成不了事。” 他顿了顿又道:“咱们太祖起事可是有不少俊杰投效,可那闯王可有读书人去投效?一群泥腿子,纵有一点谋略又怎能和天上的文曲星们相比?这治国可比带兵打仗难多了……这天下即使被夺了,我看也未必坐得牢靠……别看他眼下兵锋正盛,可他别忘了,咱大明可是两京制,说句难的……” 他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就是紫禁城里的圣人顶不住了,南京这边还有套班子在呢。这南边可比北边好,只要这些人不是蠢到家,这天下是谁的,还指不定呢。要老道说,倒是北边鞑子威胁更大些……” 摇摇头,叹气,“这乱世怕是要来咯……” 人才啊! 左弗瞪大眼! 想不到一个骗子居然有这种水平,就这种水平居然还要出来行骗? 似是看出了左弗的心思,陈观鱼呵呵一笑,带着自嘲道:“老道早年也是读过书的,这些年游历四方,看这世道倒也看出一些心得。我说,大千金,你究竟要老道做什么?老道可以把钱都退给你娘,你放我条生路行不行?” “您老倒也爽快。” 左弗呵呵一笑,“这就认了?” “唉!” 陈观鱼叹气,“我也看出来了,您不是普通人,许真是去了什么地方得了什么大智慧……可,可我就是个下九流的烂人,您抓着我又有什么用呢?” “这话怎么说的?” 左弗抿嘴,“世上万物皆有用处,何况是个大活人?” 她喝了口甜米酒,微微一笑,身子略略向前倾了倾,低声道:“师父既知乱世要来,有没有兴趣跟徒儿干一票大买卖,也好光宗耀祖?” 观鱼的手一抖,吓得酒盏都掉在了桌上,张大嘴巴道:“你,你想做什么?那,那可是要杀头的!” “你想什么呢?!” 左弗故作生气,“我左家深受皇家恩惠,岂会行那不忠不义之事?!你刚不也说了?闯王不足为惧,可怕的乃是鞑子!不瞒您说,我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