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呼和浩特火车站。
冬日的内蒙温度比帝都还要低,前天刚下过大雪,气温在白天都降到了零下十度。呼啸的风中,从火车出站口涌出的人群一个个裹得严实,黑出租在不断地招呼着,卖各种小吃的三轮车上呼呼冒着热气,有那饥肠辘辘的旅客实在忍不住,便在这里买上个肉饼,站在街边大快朵颐。
其中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人也是如此,他背着个巨大的蛇皮编织袋子,颧骨因为风吹日晒而显得黑红。个子一米七五,两只手仿佛有洗不净的泥巴似的。只是他衣服虽旧,洗的却很干净。那袋子份量不轻,往前走的时候总是撞到旁边的人,而他也很客气,不断地说“对不起”、“不好意思”之类的话语,倒也没人和他置气。
要了一份烤冷面后,这位中年人放下蛇皮袋子,站在寒风中把盒子里的面块吃干净。随后左右望着往来的人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没几分钟,他忽然迈步朝着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一边走一边望着火车站前的那块指示牌,结果不小心撞到了一对侧向走过来的情侣。
“哎!”
他趔趄好几步差点坐在地上,被撞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留着长发还烫了卷,身材瘦削,摸样倒还算周正。此时无缘无故被人撞到,内心颇有不满。但这中年人态度很好,赶紧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没看到,没看到,你没事吧?”
小伙子一看这家伙都坐在了地上,也没心情在女朋友面前去训斥这位中年大叔。只是道:“看着点路走,万一碰到车就不好了。”
说罢两人便离开。而中年人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站起身,手一翻,却是拿出了一个钱包。
他从里面拿出一张身份证,证件照上正是刚才那个被撞的年轻人。他随手把钱包往垃圾桶旁边一扔,将身份证塞进口袋,继而拎起蛇皮袋子去了火车站边上的麦当劳。
在麦当劳的厕所呆了五分钟后,走出来的却已经不再是农民工一样的中年人,而是留着长发、穿着亮色羽绒服、脚踩NIKE板鞋的摇滚青年。
他的面容和刚才被撞的年轻人一模一样,后背背着的也不再是蛇皮袋子,而是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登山包。
拿出手机,他翻到语言设置界面,将“法语”换成了“中文简体”,随即毫无障碍的打开了一个十字架标志的app,在喧嚣的街道上发了条法语的语音:“这里是文森特,我已经抵达呼市。”
发完这条信息,文森特等了等,结果始终没有回应。最终他叹了口气,抬手拦下一辆出租,用纯正的帝都腔道:“师傅,去机场!”
从火车站去机场很近,此时没有人会想到他是从外蒙入境的。坐在后排拿出手机,文森特扶着腮望向窗外,玻璃上呼气凝结的水雾,因为内外温差大而逐渐结冰,六棱形的冰霜蔓延开来,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把它们抹去。
内蒙的出租车司机开车很飙,二十多分钟便将他送到了机场。下车后,文森特背着包大摇大摆的走进去,随即拿着那张身份证买了去往帝都的机票。
因为正好赶上四十分钟后起飞,他直接将大背包托运,随即也不拿别的,空着手排队开始安检。
华国的安检很细致,文森特把兜里的手机和手表一起放在托盘过X光机,自己走过检测门时,却引得那机器滴滴作响。手里拿着检测仪器的安检人员示意他停下:“请举一下手。”
检测仪划过腰带和口袋、鞋子等位置,却都是没有发出响动,到了这时,文森特才说道:“我胳膊这里做手术,里面留着金属钉。”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臂,同时把袖子撸起来。那安保人员闻言楞了一下,拿检测仪在他胳膊上扫过,果然响起了滴滴的提示声。他仔细看了一圈,发现上面还有针线缝合的痕迹,于是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随即抬手放行。
文森特闲庭信步的登机,坐在经济舱靠近过道的一排后便系上安全带等待起飞。因为已经过了春运返程的高峰,今天这班去帝都的乘客不多,不过正好有个中年妇女扛着大包小包来到了文森特旁边——她拎着许多呼市买的特产,一样样放在上面的行李舱时,因为个子矮很是吃力,结果手一歪,不小心让其中一盒牛肉干掉落下来。
文森特的脑袋正好在下面,眼看着那两三公斤的盒子就要砸上去,他却是连眼睛都没抬,左手仿佛瞬移一样出现在了盒子侧面,五个手指头稳稳地抓住了盒子…
“哎呀!”
到了这个时候,旁边的女人才因为着急而喊出了声。不过看文森特没有被砸伤,她才松了口气:“对、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小心点。”
文森特笑了笑,随即站起身帮她将其他东西放了上去。那妇女连连感谢,文森特摆手:“小事,小事。”
“听你口音,应该是帝都的吧?”
“嗯,来这边旅游一圈,结果真是给我冻得够呛。”
文森特的汉语十分流利,来自帝都的大妈根本没意识到面前这家伙其实祖籍是荷兰的。而他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