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夫人见其子在那痛哭流涕,不由心中亦是一阵酸楚,却也只得是与他柔声说道:
“孩子,母后这便要去陪你父王。你一定要乖乖听话!……好吗?”
武多同听得此言,不禁亦是惊道:
“嫡母……你……!”
武维义也没想到会有此一出,刚想要开口劝说,却又不知究竟该如何说起?毕竟武益纳现在在摩雅邪手上,若劝说她弃之随众人而去,似也是不妥。若如此,岂不正好坐实了夫人乃是畏罪潜逃?但如此回去送死,显然也绝非良方。是故此事确实是左右为难。
天玑夫人开了门,让众人都速速离去,武哲多却是死死抱着天玑,哭泣着言道:
“母后!不要抛下孩儿……不要抛下孩儿……”
武多同也是急道:
“是啊,不如嫡母便随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执着权杖和王剑请来救兵,共讨逆贼!……”
天玑夫人此刻又如何舍得小儿,不由是心如刀绞。但终究还是猛然一把推开了武哲多,厉声呵道:
“多儿!你也已是不小,如何还这般胡闹!让你走就快走,不必再是多言!”
武哲多何曾见过母后如此严厉,吓得一时止了哭腔,并是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天玑夫人见状,又如何忍心。但想起武益纳,一咬牙还是立即是上了木门。
武多同急忙一阵叩门喊道:
“母后……母后!”
天玑夫人背倚着大门,与里面是沉声应道:
“王有难,本宫即为君妾,自当与之共进退!……如今能保得尔等与吾儿安然,余心已是甚慰……你们速速离去,不得再做耽搁!”
武维义这时亦是从旁叩门急呼:
“夫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王乃绝于天命,又与夫人何干?夫人此去不过是纵身入火罢了,却又能有何益处?不若是随我等一起出城,伺机讨逆,替王复仇才是啊!”
宫外的天玑夫人听罢,却是苦笑一下,与之说道:
“先生所言差矣,君妾出身卑贱,幸得君王之嬖,才有了今日。如今王有难,将亡。身为君妾伴其共赴亦是天经地义!……天玑曾闻得毕摩提及,先生乃是大才,因此往后还望先生能多多教诲二位王子,务必助他二人重振夜郎、解救百濮于危难!”
武维义受此重托,只感压力倍增,急忙言道:
“夫人言重了,武某何德何能……”
“先生绝非常人,小君自知所提虽非常情,但还望先生是能勉为其难,了却小君的这一心愿!”
武维义叹息道:
“世间之事,人事天命,当是最难,武某才疏学浅,不敢轻易许诺。但……今日既答应夫人,某自当竭尽全力!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天玑夫人闻言,甚是欣慰的一笑:
“如此便是甚好!甚好……!多同,哲多,你们兄弟二人亦不可令本宫失望!”
天玑夫人说完,亦不顾武哲多的哭泣和武多同的呼唤,一咬牙便径直离去。
而走时亦是暗自落泪,并不住的以衣袖擦拭。不过,待她是径直出了摘星楼院落之时,脸上却已是泪痕不现,而眼神之中却反而又充斥着一股的坚毅!
由于暗道此时已被摩雅邪的人给把持住,因此自然不能再用。天玑只得在外四处绕行。好在她对王宫内情再熟悉不过,一路之上,虽是遇到了不少随摩雅邪一起逼宫而入的士卒,却均被她是轻易避了过去。
待她来到寝宫之外,发现此处也已是被里外围得水泄不通。但见天玑夫人一个纵身,跃过一处矮墙,又攀上殿旁的一棵大树,再借着树梢一下飞跃至屋顶。
天玑夫人虽是身形轻便,但毕竟还是动静不小。因此依旧是被殿旁的乍部士兵给觉察到,只听得那些士卒顿时喝道:
“有动静!有贼人在屋顶!”
天玑夫人见自己已然暴露,便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纵身到了寝宫门口,随手撒出一把蛊粉,将门口的两个守卫毒翻在地。
由于摩雅邪跟着是一起下了暗道追寻,因此只留下了几名亲卒在此看住武益纳。
天玑夫人径直夺门而入,反手一扬,又一把蛊粉洒出,里面的几个亲卒亦是顿时倒地,生死不知。
外围的乍部士兵听得殿内竟然是有动静,不敢怠慢,立即手持兵器往殿内冲来。
却在门口陡然是连连惨叫不绝,卧倒下来是满地打滚。原来天玑夫人只在弹指间,竟已是于门外部下了蛊阵,而这些人正是中了蛊阵中的蛊毒。
一时间,寝殿外是团团围了数百名乍部士兵,见其惨状都不敢再上前半步。眼下又无人指挥,一时之间却不知究竟是该如何是好……
天玑夫人来到武益纳的床边,将其微微扶起,伸手轻抚他消瘦的脸颊,柔声道:
“大王……你这时若是能够清醒片刻,与妾身再说上几句……即便妾立马身死,妾也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