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得这位武先生在室外仅以残留于此的壁画便可言及我族上古之事!确是令人咋舌!……只是,此等陈年往事若非我族嫡传首领,料来却也是无有几人知晓的,况且是外人!……敢问这位武先生,不知先生所言究竟是从何处得来?”
武维义一听,不免是有些慌张。他原以为方才与杜宇所说的蜀语,料想这些个僰人都是听不懂的。却未曾想到,竟悉数是被这位来自夜郎的“毕摩”给听了去!
而此问却也是问得他有些措手不及,毕竟这夜郎来的“毕摩”如今是敌是友还真不好说,武维义却又如何敢是以实情相告?因此,他也只得是模棱两可的与她回答道:
“哦……武某拜师学艺之时,曾听起过家师亦是曾言及于此……方才于洞穴之中,亦不过是突然忆起,而做了一些胡乱猜测罢了。”
这毕摩听得武维义如此说,却也不知是为何,竟依旧是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言道:
“哦?!原来此间是由皆传自武先生的尊师……却不知武先生的尊师名讳,却是究竟何人?”
武维义只觉此问确是颇为无礼!哪有素未谋面便直接来打探别人尊师名讳的?
因此,武维义被问得有些猝不及防,竟是有些尴尬。好在一旁的杜宇亦是有所察觉,便立即是替武维义是插话帮腔言道:
“好生无礼!如何有这般请教于人的?若是要问起来,你却还未曾是与我等言明,你一个夜郎的毕摩使者,原本只是奉了王命前来接迎本宫的,却又为何是会突然出现在此秘地?!你又究竟是何许人也?!这般的来历不明,却又在那里是肆意打探消息,岂不更是令人生疑?”
只见那夜郎毕摩听得此言,竟是突然莫名的浅笑起来:
“呵,还请公主勿疑。在下确无恶意。只不过此间事务确是过于繁杂机密,不得不慎之又慎。倘若自此处走漏了半点消息,只怕是日后是要引来杀生之祸的!……”
杜宇听到此处,便又是厉声将其喝断:
“好了,此间并无外人,若是有事便可说来。若是依旧信不过我等,那也不必多言,我二人立即告辞便是!”
那毕摩见锦织公主似是起了怒意,便也不再多言。只见她又往是走近了些,对着他二人突然是行了一个僰礼!
杜宇和武维义见了此状,不禁又是大惊失色,不知此人究竟是葫芦里在盘算着什么?
“公主,其实亦并非是在下刻意隐瞒……在下乃是夜郎天玑夫人的媵女(当年的陪嫁女),此番奉夫人之命出使蜀国朱提,其真意乃是借道回返僰寨向巫主求借蛊王一用。”
武维义与杜宇听得此言,非但是未曾解得其惑,却反而是更加感到莫名其妙起来:
“媵女?对了!武某也曾是听人说起过,说这天玑夫人来历不明。而你身为天玑夫人媵女,又声称是‘返还僰寨’……难道说……这天玑夫人……竟是僰族宗室之女?!”
那毕摩听得武维义这一番的分析,便不住的在那点头称是:
“武先生果然是洞若观火,先生所言丝毫不差,其实天玑夫人真实身份确是我族如今的巫主之姊。而至于夫人的真实身份,如今即便是在夜郎,也几乎是无人知晓的……”
杜宇听罢,不禁是立即继续追问:
“即是如此机要,如今却又何必是告知于我等外人知晓?尔等究竟是在做何盘算?”
只见那毕摩却是掩面一笑,面朝杜宇并是与她回道:
“呵呵,如今公主既已是与我僰人同气连枝,在下却又如何敢是不以实情相告?……更何况,若公主要解如今蜀国之危难,亦是少不得我家主之助的。只不过……在此之前,我夜郎与僰人却还有桩颇为棘手的事情亟待处理。”
杜宇听这番言语之中似是有些胁迫之意,自是面露不悦之色:
“哼!……你们可是好大的胆子!你可莫要忘记,夜郎国主日达木基乃是本宫先父铁臂挚交!如今蜀邦有难,夜郎国主又岂有坐视不管之理?……莫不是你与你们家的主子是要从中作梗不成?”
毕摩见杜宇动了怒,便是急忙挥手,并是澄清言道:
“不不不,公主确是误会了。在下与家主对公主您可绝无恶意……哎,说起大王他……若大王身体依旧如往日那般健朗,此间纷争又何至于此呀!而公主复邦讨逆料来亦无不可。只是如今……”
听她说得此处,不禁是令杜宇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即是大声追问道:
“啊?!……夜郎国主他……却是如何了?!莫不是……”
但见毕摩又是独自哀叹了一口,并是摇着头回答道:
“哎……如今虽是强行续着一条性命,但只怕亦是时日无多……这往后……夜郎也不知会是个什么状况……”
“再说清楚些!人之寿数皆有天定,又岂有‘续命’之说?而你所谓‘强行续着一条性命’却又究竟是做何意思?”
闻得武维义的这一番质疑之声,那毕摩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继续解释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