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如此!只不过本王在教中时日尚短,资历也浅。许多细枝末节的情况也不甚了解,至于其他的你也只得将来自己多加留意,诸方打听了。” 杜疆言罢,转身过去便要往城楼之下走去。武维义见状,立马在其身后唤道: “殿下这便是要走?难道不与公主作别一声?” 杜疆却是头也不回,一边走着,一边背身挥手颇为洒脱的笑道: “呵,又有什么好说的。明日若是计谋不成,大家都要下得黄泉相聚。若是侥幸得脱,将来自有再见之日。今日虽是成了败军之将,却能借此时机与王妹将此间恩恩怨怨说开,也算是了却了本王的一桩心事,也是无憾了!……” 武维义见杜疆渐渐走远,忽然又想起一桩要紧事情,便立即朝着袖口探去。 “王子殿下且慢!” 杜疆停住脚步,侧着头向武维义问道: “何事?” 只见武维义匆匆跑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将手中的蜀国兵符双手交还于杜疆: “我知殿下眼下急要用兵,此前殿下将此物寄托于在下,如今自当奉还。” 只听杜疆见到此物却又是大笑: “怎么?你难道以为没了兵符本王便当真调动不了蜀中的兵将了?此前予你兵符只是为了让这些跟随本王多年的蜀中将士莫做无谓的牺牲。见此兵符即是见了本王一般。如今本王犹在,却又要这兵符有何用?作为一国之尊,一师之首,若是要靠柄持着这些虚妄之物才能运筹国事,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更谈什么春秋霸业!” 杜疆说完,又大笑三声迈开大步朝关押着蜀师的营地走去。而武维义经历此事,对这杜疆其人之品性也是大为改观。虽说武维义对杜疆的许多观点依旧是不置可否,但是他也明白,许多事情本来也就无有什么对错可言,所谓的对错是非也都只是一种主观的念想罢了。 武维义驻目着送别杜疆离开后,武维义便又回到杜宇身边,只见杜宇此时正站在城廓边上静静地独自一人望着远方的烽烟: “公主殿下,您的兄长杜疆已然去到城中驻地歇息去了。明日怕是又要有一番奔波劳累了,公主殿下还是早些歇息才好。” 武维义言罢,却见公主依旧是纹丝不动的背身朝着他,也没半句话说。 “公主?……” 武维义又轻声唤了她一声,只见杜宇先是赶紧用绢帕抹了一下眼角,又转过了身。武维义抬头一看,虽说杜宇面无难过之情。但眼角的泪痕与微微泛红的面颊却是一眼便可看出的。显然在方才武维义走之后,公主便是痛哭过了一场。直至听到武维义走近,这才强止了哭泣: “兄长……兄长可曾与你提过他明日有几成把握……?” 武维义见到此等状况便突然明白了为何杜疆会与公主不辞而别了,心中默默寻思: “真不愧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兄妹,这哥哥对妹妹的心思再是了解不过。知道他此时若是再见,这妹妹定是不会让他以身犯险的。而这做妹妹的也可算得上是与他哥哥心有灵犀了。她哥哥从未在她面前提及此事,却对他哥哥于此间的盘算便已是洞悉得清清楚楚的。” 武维义想到这里,知道关于杜疆要突围引开巴军的计划无论如何也都是瞒不住公主的。但他也不想再令公主徒增伤感,这武维义便自作主张的将杜疆的原话给润色了一番: “公主殿下也无需过于担心。你王兄方才也说了,待明日过了此劫,将来自有后会之期。” 杜宇被武维义这一说,又抹了抹眼角的泪滴,竟一下子破涕为笑。满怀期待的又问道: “真的?!王兄真是如此与先生说的?” 武维义知此时公主定是满怀期待的注视着他自己。但他却是不敢正眼与公主对上一眼,只能恭恭敬敬的低头作了一揖,颇为心虚的回答道: “确是如此……公主殿下,如今大敌当前,还望公主今日好生休养,明日卯时我等便随公主一同出城投奔夜郎。” 武维义说完,深怕公主继续追问下去,便只是说要与墨翟等人一同商议明日撤离之事。 公主见武维义这便要离开,却便又是询问道: “既是有要紧的事情,武先生便只管去吧。只是……不知武先生如今是作何打算?” 武维义想了一想,便是回答道: “自然是先遣人前去探路,先寻到秘贤村再作计较。” 武维义言罢,见公主却是暂时没了声响,于是便要作揖离去: “公主若无他事,武某这便暂且退下了。” 正当武维义退步转身离去,却是又被公主给叫唤住: “武先生且慢……既是探路寻人,又岂能空手无凭?既如此......本宫便将这把王兄所赐之承影交由武先生替本宫暂为保管。本宫虽事不懂刀剑,却也知此剑贵重,不容有万分闪失。若是在武先生的手里,本宫也可心下稍安。不知武先生意下如何?” 武维义听了,觉得确是有些道理。于是便恭恭敬敬的从公主手中接过承影宝剑。之后便独自一人下了城楼,去与墨翟等一杆仆从汇合一处,连夜商议接下来的行程。 郫城之中,如今此时虽已是渐渐夜深,然而从城楼上放眼望去却是无有一家灯火是熄着的。或许是连日来一直是殚精竭虑,早已是心神俱疲。又或许是因为恶战在即,皆是胆战心惊。 武维义自城楼下来,便是去了自己的府邸与墨翟等人一起商议明日撤逃之事。墨翟的族人原本便是自南方逃难到蜀国,因此墨翟奉了武维义的意思,将从鱼凫城一路跟来的族人们都聚集了起来一同商量,顺便也可多方打听一下那个“秘贤村”的具体方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