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孙阁老真的进京了?!”陆扬、史可法同时惊讶道。对于孙承宗的来到,陆扬、史可法同时燃起了希望,或许这可能是左光斗的一线生机。 “是啊,千真万确”,鲍大柱道。 “难怪京师这几日戒严了,锦衣卫大都督田尔耕、京营总兵王朴,带着数万兵马,不断加强京师防御,北镇抚司的许显纯,则带着锦衣卫们,到处拿人,唯恐有人与孙阁老里应外合。只怕是鞑子来了,他们也不会这么紧张”,史可法冷笑道。 陆扬倒不急于发言,只是沉声问了一句:“孙阁老,如今何在?” “俺从城外商贩那听到的消息是:孙阁老被挡在了城外,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王体乾亲自赴城外传旨,令孙阁老退回辽东”,鲍大柱道。 陆扬自然知道这封圣旨,那日,在宫中,他便亲眼见证了魏忠贤是如何靠哭,将这圣旨求到手中来的,“那孙阁老接旨了吗?” “据说是接了”,鲍大柱道。 “什么?”史可法气急败坏道,“听闻孙阁老,尽起辽东精锐,气势汹汹而来,怎么会接旨呢?!” 陆扬心道:不接旨,难道还真的来“清君侧”啊?“清君侧”,几乎就是造反的代名词,孙承宗这样一个谋定而后动的老家伙,哪里会让他自己背上那样的骂名,最多不过是,借这个机会,震慑一下阉党罢了。 果然,立刻便听鲍大柱肯定道:“孙阁老应该确实是接旨了,因为京师的戒严,好像也解除了。而且,孙阁老不接旨又能怎样?听说,他压根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带着五万兵马兴师问罪而来,相反,他只带了区区一名侍卫。听完皇上的旨意,他二话不说,掉转马头,便赶回辽东去了”。 “啊?!”史可法惊讶不已。 陆扬对孙承宗,则是佩服不已,这个老家伙,果然是个玩阴谋的大行家,将阉党上下玩了个团团转,将其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虚弱,暴露无疑。最后,他却什么也没有做,拍拍屁股,便回辽东了,一点把柄都没留给阉党,他们便是想弹劾孙承宗,都找不到借口。 ~~~ 京外驿道上,两骑黑影,正在策马狂奔。到了一片旷无人烟的荒原,才停马,准备小憩片刻。这两人,正是陆扬、史可法、鲍大柱他们正在聊起的“孙阁老”与他那名侍卫。 正如陆扬所料,孙承宗只是想震慑一下阉党,他根本没有“清君侧”的想法。至于那些“清君侧”的谣言,则是孙承宗自己放出来的风,吓唬魏忠贤与他那些党羽的。所以,孙承宗来京师,除了眼前这个侍卫,压根没带任何兵马,这样既达到了自己震慑阉党的目的,又不会落下口实,让阉党抓住把柄。开玩笑,若真的带五万辽东军而来,一来,会落下逼宫的嫌疑;二来,如果女真鞑子趁机发难,辽东有失,那便是丧师失地的大罪。 “阁老,咱们为什么接完圣旨,便这般着急,要赶回辽东啊?”孙承宗的那贴身侍卫不解道。 “呵呵,不赶回来,你还想等着被魏忠贤请去东厂喝茶啊?”孙承宗笑道。 “不至于吧,阁老”,那侍卫却是不信,“要拿下,刚才那王体乾便动手了”。 “他王体乾只是个传话的,做不了真正的决断”,孙承宗道,“能够下定决心拿下老夫,只有魏忠贤有这个胆子”。 “王体乾可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其地位比魏忠贤这个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似乎更高吧?” “司礼监掌印太监权位或许更高,应该说来,是内官中权位最高者。但是,王体乾能爬到这个位子,不过是靠了魏忠贤的提携。所以,他注定只是一个提线木偶罢了”,孙承宗淡淡道。 “那魏忠贤为什么不自己去坐这个位子?”侍卫不解道。这侍卫显然是孙承宗的心腹,否则,断然不敢如此喋喋不休地问个没完没了。 “魏忠贤不太识字啊。一个只是粗通文墨的人,怎么能做司礼监掌印太监呢?掌印太监可是皇帝诏敕的起草者,非精通典章、文辞华丽者,不得担任”。 “还有一个问题”,看到孙承宗有点不耐,那侍卫诺诺道:“最后一个问题”。 “好,问吧”,孙承宗苦笑道。 “阁老,咱们一路狂飙而来,都不敢稍作休息,为何您却偏偏选这么个旷野荒凉的地儿,休息呢”。 “三个原因”,孙承宗道。 侍卫睁大着眼睛,看着孙承宗,等着他的回答。 看着那侍卫的眼神,孙承宗苦笑不已,暗道:要是你的脑瓜子有你身手那么敏捷,便好了。暗叹一声,他说道:“第一个原因是,如你所言,咱们一路狂飙而来,跑了这么远……老夫实在跑不动了,再不下马休息休息,老夫这把老骨头便要散架了”。 “呃……”侍卫自然没想到,这竟然是三个原因中的首要原因。 “第二个原因是,在这旷野,任何人马都没有办法掩饰,所以,如果有敌骑追来,咱们可以马上发现”。 “哦”。 “第三个原因是,老夫早有安排,只要发现敌骑……” “阁老,地面有震动”,侍卫打断道。他俯下身子,听了听地面,感觉到了轻微的震动,“没错,确实是有大队人马追来了”。 “走”,孙承宗一个翻身,落于马上,拿起羊皮水囊,灌了一口水,便打马而去了。 那侍卫则继续俯在那儿,听了一会儿,再追了上去,“阁老,来骑,不下两百”。 “那待会咱们便会会他们”,孙承宗淡淡一笑。 那侍卫听的没错,锦衣卫这边,确实是两百多人马在追赶孙承宗。王体乾传完旨,一回宫,先不是去向皇帝复命,而是先来的魏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