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谁,没谁”,听到李玥的声音,陆扬一个激灵,赶紧失口否认道。 “哼”,李玥翻了一个无限美好的白眼,也从陆扬身边翩然而过,微微扬起的嘴角,分明带着些许笑意。 看着李玥的窈窕背影,陆扬叹道,生活真是美好啊,当然,如果没有那讨厌的顾绛,就更好了。 ~~~ 李府门外,“表少爷”顾绛的马车刚刚抵达,顾夫人领着李玥,还有几个下人,在门口迎接。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有一个身影,健步如飞,跃过众人,抢先一步,扶住了正要下车的“表少爷”,并自我介绍道:“你好,你好,我是姐夫”。那身手敏捷的“姐夫”,自然是陆扬那厮。 看到陆扬精彩绝伦的表现,众人皆是绝倒。陆扬心里对自己也是暗赞道:这就是所谓的“先声夺人”了。 除了众人,其实那被扶住的人,也是诧异不已,诺诺道:“姐夫,哦,不,公子,您好,我不是什么‘表少爷’,我只是少爷的书童,少爷还在车里呢”。好吧,陆扬扶错人了,对那书童的一番自我介绍,还把正主“表少爷”顾绛给堵在车里了。陆扬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不过,好在他脸皮厚,从面上,倒也看不出来脸红啥的。 不过,站在门口的顾夫人、李玥等看着陆扬如此这番,可是忍俊不禁,严肃如顾夫人,也实在是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 “丢人,丢大发了”,陆扬暗道。 陆扬失神的这片刻功夫,那书童已经下车,又扶着自家少爷,下了马车,站在了陆扬面前。只见那少爷顾绛,面色皎然,眉清目秀,温文尔雅,一袭月白色的长衫,在夏风中,微微摆动,真是一个翩翩世家公子爷。只一眼,陆扬便又失了神,“看来,斗争形势很严峻啊”,陆扬暗暗道。显然,顾绛的完美形象,给陆扬制造了不少压力。 看着仍在失神的陆扬,顾绛伸出修长、白皙的双手,作揖道:“见过姐夫”。 今天怎么发挥得这么有失水准,陆扬暗骂自己一声。思忖间,赶紧伸出双手,扶起顾绛,和蔼道:“表弟见外了,赶紧拜见你姑母吧,她可是念叨你念叨好久了”。 “拜见姑母,见过玥儿姐姐”,顾绛又施礼道。 “快来,快来,让姑母好好瞧瞧”,顾夫人露出慈爱的眼神。望着顾绛,端详了一番,顾夫人又对李玥笑道:“你看,才一年不见,绛儿又长高了不少,已然出落得仪表堂堂,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说笑间,一行人,众星捧月般将顾绛迎了进府。李玥稍稍走后了几步,看了陆扬一眼,微微一笑,便让刚刚有点失落的陆扬,重新焕发了斗志。 ~~~ 次日,陆扬很早便漫步于李府的花园中,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每日都坚持早起,在园子里活动活动。虽说夏日已至,但晨曦微露的时分,园子里还是很凉爽的,甚至还起了点雾,轻纱般笼罩着这如图似画的园子,轻盈飘逸,白茫茫一片,如在人间仙境,加上阵阵拂面的清风,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啊。 就在陆扬享受着这眼前的片刻静谧时,一个声音传来——“姐夫早啊”。来者,是顾绛。 “表弟头天才来,怎么也起这么早?”陆扬微笑道。 “跟姐夫一样,向来没有晚起的习惯”,顾绛道。 还做了不少准备,对我还下了一番调查的功夫,连我早起的生活习惯,都打听到了,陆扬心中微凛。 “昨日,与姑父聊天时,听他说起姐夫对古文《尚书》颇有见地。出于好奇,我便央着姑父详细讲述了一番”,顾绛说道,“不闻则已,一听,确实令人振聋发聩啊”。 “哦?表弟也对古文《尚书》有兴趣?”陆扬道。 “嗯,我对经学兴趣很是浓厚,还常常因此而被父、伯批评,说我不务正道呢”,顾绛笑笑道。 “何谓正道,难不成只有‘程朱理学’吗?”陆扬感慨道。 顾绛说:“至少,在我父、伯的眼中,是如此。当然,对于其他一些学者、先生,或许‘陆王心学’才是正道”。 “程朱理学”与“陆王心学”是宋代以来儒学的两大分支学派,彼此攻讦,已有数百年历史,相互争论不下。“程朱理学”,乃是指由程颢、程颐兄弟开创,由朱熹集其大成的儒学。“陆王心学”,则是指由陆象山开创,而由王阳明推向巅峰的儒学。“理学”崇尚的是外在的“天理”,“心学”推尊的是内在的“良知”。但不管怎样,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即两者都是谈论“理”、“气”、“心”、“性”等问题的新学,与汉唐旧学,迥然有异。所以,理学与心学,又并称“新儒学”或者“道学”。 “道学”者,儒家之道也,孔孟之道也。自南宋以后,“道学”便取代“经学”成为儒学正统,本朝更是如此,将“道学”抬到无以复加的崇高地位,将“经学”则贬低为粗陋、支离的章句旧学。现在顾绛痴迷于“经学”的旧儒学,而非“道学”的新儒学,自然会引来父、伯的不满、指摘。 陆扬、顾绛在园中找了个亭子,分坐而下,继续聊天。陆扬说:“既然你父、伯有此想法,你何苦一定要舍‘道学’,而取‘经学’呢?要知道,本朝科举,向来只从载道的《语》《孟》《学》《庸》等‘四书’中出题,对于《诗》《书》《礼》《易》《春秋》等‘五经’并不如何重视。想来,你父、伯也是为了你的举业着想”。 “他们固然是如此想的”,顾绛道,“不过,‘道学’中,程朱、陆王争论不休,我很想判别孰是孰非,毕竟此非小事,关系到成圣成贤的正